说到这里,楚昊俨的声音越发平静,道:“那个时候,我二十出头,而天下战事却到了最要紧的关头,我本以为父皇要我为家族出力,不曾想父皇只是让我做个小兵,还不能施展武功。对此,我也曾疑惑的很,不过很快就明白。我们习武,从有招到无招,最后再到有招,我由刀入道算是进入无招之境,父皇要我加入军伍做个小兵,就是要我体悟何为有招。”
看楚昊宇露出思索神色,楚昊俨倒是轻笑了声,张口说道:“刚入军伍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隐藏武功,每次冲锋,不自觉就将武功施展出来了,尤其是看到敌人砍来的刀剑,我明明有十种办法破他、杀他,可只能选择硬碰,还不能用内力。那种感觉,就像前面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你还必须跟他一样,得去学他。”
听到楚昊俨这个比喻,楚昊宇不由笑了起来,便是莫凡也笑了声,道:“从无到有,本就是一次婴儿学语,为此,老夫曾在天桥卖了三年字。头一年,有人买,第二年,有人看,第三年,已经没人光顾了。”说到这里稍顿,莫凡接着又道:“而且,先帝此举,也是为了武王打通任督二脉时候,轻松一些。”
点点头,楚昊俨接口说道:“我用了两年时间去适应,适应对手,适应自己,去忘记武功,而后真真正正做了两年小兵。不过正如莫老所说,因为此故,我冲击任督二脉时候,说是水到渠成也不为过,成为先天高手。等我打通任督二脉,父皇再不曾管过我,一切全让我自己去悟。”
这刻,楚昊宇在片刻的沉默过后终忍不住问道:“二哥,你是怎么悟透天人境呢?”
楚昊俨并没有回答,而是淡淡说道:“有人,天也;无人,亦天也!”
这句话,楚昊俨早就对楚昊宇说过,当时楚昊宇不懂,可现在依旧是懵懵懂懂。摇摇头,楚昊宇便将这个问题抛掷脑海,既然二哥不愿详谈,想来有他的理由。很快,楚昊宇便将这个问题抛掷脑海,张口问道:“二哥,你直接回京,还是等大战结束?”
微抬头望着天际,楚昊俨神色平静的说道:“二哥的战争已经结束,该你们小一辈了。”说到这里稍顿,楚昊俨冷声说道:“小七,有没有兴趣杀马贼?”
“马贼?”自语了声,楚昊宇抬头望向了远处。很快,楚昊宇便听到了马蹄声,只是,看他们的方向,似乎不是这里。很快,楚昊宇便有了决断,道:“凑个热闹去。”
楚昊宇确实是去凑热闹的,远远的掉在马贼身后,不过,众马贼在这个时候策马狂奔,想来有所图。
不觉间半夜已经过去天际出现一抹白线,当太阳照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楚昊宇眼中露出一抹神采。虽然不是首次见到这天地奇观,可每次看到此情此景,楚昊宇都会叹服造物者的神奇,叹服天地之浩瀚人身之渺小。
望着泛着金光的茫茫草原,楚昊宇突然想起二哥所说那句话,有人,天也;无人,亦天也!这刻,楚昊宇竟有过一丝意动,只是很快,楚昊宇便被马贼所吸引,因为他们开始冲击了。急促的马蹄下,天地都是一阵起伏,挥动的弯刀间,楚昊宇能够看到升腾的血花。
见此,楚昊宇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靠了上去,他自不会充什么侠客去行侠仗义,更没有心情除恶扬善,只是好奇马贼所图的什么,如果有趣,他楚昊宇还要插一手。
很快,楚昊宇已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杀喊声、尖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兵器交击的铿锵声音。这刻,楚昊宇脑海中已浮现出一个画面,数辆马车外,百余名侍卫正在抵挡马贼的攻击,只是他们为马车所牵,在马贼的快马冲击下,明显有些吃力。看到这一幕,楚昊宇明显起了兴致,打马走了上去,丝毫不怕他们看到。
对于楚昊宇这三个不速之客,争斗中的众人都看到了,却也没有人搭理他们,他们只有三人,不管那方获胜,都能够轻易解决他们。
马贼的冲击极其凶猛,每一次冲击都要有侍卫倒下,流淌的鲜血,已经将脚下土地染成血色,然而众马贼却是极其小心的避开了中间几辆马车,甚至连箭羽都不曾射出一支。望着这一幕,楚昊宇更加好奇了,不由打量起马车来。
最中间一辆马车古朴,看似并无奇特的地方,然而赶车那老头,明显是个高手,只是让楚昊宇疑惑的是,他为何不曾出手。一旦那些侍卫被马贼全歼,以老头的功法虽然能够闯出去,马车恐怕是带不走了,或者他另有依仗。
在马贼的快马冲击之下,众侍卫终是被耗尽将马车围了起来,只是没有人靠近马车,而此刻,一白裘丫头从马车内走了出来。年岁虽不大,鹅蛋脸樱桃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去甚是可爱。
面对凶残的马贼,白裘丫头非但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笑了出来。娇憨的笑容中,绿衣丫头张口说道:“呼延当家的,我姐姐说了,那三个汉人与我家小姐有血海深仇,只要杀掉他们,我姐姐就随你走,从此夫唱妇随,绝无虚言!”
顿时,众马贼都将扭头直直盯着楚昊宇三人,眼中闪着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