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楚四大世家之一,钱家在徽州绝对是巨无霸的存在,一举一动都对这座古城有莫大影响,何况钱老爷子病危这等大事?
傍晚时分,数量马车缓缓驶入了徽州城,然而这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如同一颗石子丢进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因为马车内是周褚,楚昊宇的亲信,因为徽州这座古城压抑了太久,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周褚赶到的徽州的消息,钱家几兄弟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虽然有人喜有人忧,却不约而同的派人监视着周褚下榻的悦来客栈。悦来客栈一独立小院,血卫已占据要害完全控制这所庭院,然李牧还不放心小心翼翼的巡察着,他再清楚不过徽州已成了风暴中心,可周褚却将大队人马留在外面仅带了二十名护卫,李牧不得不小心谨慎。
与李牧的谨慎不同,周褚则是一脸忧色,非是钱家,而是妻子张依依。该是这几日赶路急了,张依依脸上有着难掩的倦容,本就消瘦的身躯又瘦了一圈,看去虚弱不堪,显得一双眼睛越发明亮。至于女儿周青悠,周褚不想她来危险之地,与王妃陈芳菲一道去了平江府。
半躺在软榻上,张依依张口问道:“夫君,你准备从何处着手?”说到这里,张依依清瘦的脸庞上挤出一个笑容,接着又道:“七王爷给你两百侍卫,几乎都被你留在船上,莫非夫君想要钓鱼?”
看妻子张依依兴致颇高,周褚虽不想她劳神可更不愿驳她的兴致,缓声说道:“我与七王爷不同,七王爷乃是天潢贵胄,走到那里都是万众瞩目受人敬仰,所以行事浩然大气,周某虽打着七王爷的名号,可终究一书生,书生,自然要用书生的办法。”
话到此处看妻子张依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苍白的笑容看去是如此楚楚动人,让人生怜。心底又一声叹息,周褚的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接着说道:“钱家之乱,该是钱老爷子故意纵容的结果,虽不知缘由,可随着钱老爷子的去势,定然要祸起萧墙,不过,钱家毕竟是大楚四大世家,是楚家的臣子,所以,不管谁掌控钱家,都必须交好朝廷。”
笑望着夫君周褚,张依依轻笑了声,道:“夫君果真是在钓鱼,等待鱼儿上钩,只是,”拉长的声音中,张依依眼珠转动露出一丝调皮,笑问道:“只是不知夫君中意的鱼儿是谁?”
周褚明白张依依为何会故作调皮模样,想让自己开心,可看她一天天消瘦,如何开心的起来?心中如此想着,周褚脸上却有笑容浮现,轻笑道:“七王爷看中了长房,钱昌海。”
张依依轻点脑袋,道:“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长房势弱,若能够扶钱昌海掌控钱家,他一定会对七王爷感恩戴德,而且就依依所知,钱凌云钱老也是大才,依依年少时候曾跟随老爷子见过钱老,看似普通不过依依能够察觉到他的不凡,只是他被钱老爷子的光芒掩盖,很少有人注意到罢了。”话到此处,张依依脑袋微扬,直直周褚问道:“夫君,你说钱老为何会隐忍十年,不然,怕钱家已在他的掌控下?”
这些天,周褚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虽猜到了数种可能,却都又被他一一否认。沉默片刻,周褚摇头说道:“我也没能猜透,不过,该与钱老爷子有关,问题的关键,依旧是钱老爷子。”
这次,张依依并没有立即接口,思索片刻又张口问道:“钱老爷子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怕撑不了多久,莫非钱老爷子以为他逝世后,事情还在他的掌控中……”猛然看到周褚摇头,张依依不由问道:“怎么了?”
周褚张口答道:“事情早就脱离了钱老爷子的掌控。”
顿时,张依依眉头微挑,颇为不敢相信的叫道:“什么?怎么会?”
周褚再次摇摇头,道:“人心难测,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毕竟钱老爷子隐忍了太久,十几年,足矣磨灭一个人的耐心。”看妻子张依依露出思索神色,周褚却是轻叹了口气,再次摇头说道:“或许,也是钱老爷子故意为之。”
听到周褚最后一句,张依依一直平静的眼中有光芒闪过,不过并没有开口,而是陷入沉思,见此,周褚也没有说话,攥动着茶杯把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