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孙侯离去,李怀仁将管钟云唤了过来,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七王爷三日后回京。”
管钟云并没有太多吃惊,反而望着李怀仁说道:“都督可是担心王爷的态度?”看李怀仁点点头,管钟云张口说道:“都督,老夫看你是当局者迷啊!”说到这里稍顿,管钟云嘴角浮现起一抹笑意,缓声说道:“这趟出使江南,大人算得上七王爷的副使,得到前都督杨大人畏罪自杀后,七王爷更是令大人暂代大都督一职,整顿淮南道吏治,迄今一月有余,朝廷可曾有反驳之意?非但没有反而询问都督何人可任长史一职,圣上这分明是默认了都督,而且入江都月余,大人已将杨都督留下的烂摊子捋顺,现在郑家主动请罪,一旦肃清郑氏余党,都督便能彻底掌控淮南道。大楚已立国三十年,也唯有大人真真正正将江都掌控手中,这对圣上对江山社稷而言,都是大功。有功无过,圣上乃是一代明君,大人有何可担忧的?”
听管钟云说完,李怀仁虽松了口气,然而心中依旧有根刺不曾除去,却也没有对管钟云明言,反而笑道:“是本官患得患失乱了方寸,多亏管兄提醒。好了,管兄暂且歇歇,这两日看管兄忙碌不休,人都瘦了一圈,李某于心不忍啊!”
也确如李怀仁所言,入江都近月,肥胖的管钟云还真瘦了一圈,不过他却乐在其中。管钟云年少时候志向甚高,不然也就不会独奔京城搏个前程,然而四处碰壁不说,最后差点让几个小混混打死,这才收敛性子成了李怀仁这个四品京兆尹的门客,如今十年过去,李怀仁已然贵为封疆大吏,管钟云也水涨船高成为都督府的西席,虽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然权利却不容小觑,便是四品五品的太守,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行一礼称一声管先生。
因此,望着李怀仁,管钟云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感激,沉声说道:“大人客气,知遇之恩,管某谨记在心,为大人分忧,管某更是乐在其中。”
李怀仁与管钟云相交十几年,如何能不明白他的为人,呵呵笑了声张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管兄了,本官要去拜会七王爷。”
楚昊宇似料到李怀仁会来,正在大堂内等待他,在李怀仁跪拜后直接说道:“好了,本王问你,江都现在的形势怎么样了?”
肃立在楚昊宇身前,李怀仁微微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张口答道:“回禀七王爷,自郑慎元父子请罪入狱,下官便着手抓捕郑氏余党,都督府和江都府已被肃清,淮阴、庐江两郡太守也已抓捕归案,安陆郡、弋阳郡、同安郡和寿春郡因路途遥远,尚不曾抓捕归案。这次,下官所派皆淮南卫精锐,加上尚方宝剑和七王爷的威名,应该足矣震慑宵小之辈。”
楚昊宇明白李怀仁的意思,郑家在淮南道根深蒂固,这些郡洲太守执掌一方都非易于之辈,李怀仁这个大都督根本震慑不了他们,唯独尚方宝剑和楚昊宇的名头,才能够让他们束手就缚。不见楚昊宇脸上有任何不悦,李怀仁接着又道:“提起淮南卫,下官正有一事通禀王爷。”
再次抱拳行了一礼,李怀仁张口说道:“淮南卫本也是精锐之师,其中不乏当年跟随先帝征战天下的老兵,然而魏江涛此逆贼,不仅让淮南卫声名扫地,更是葬送了淮南卫的精锐,如今守护江都已捉襟见肘,一旦事态紧急,下官怕无可用之兵,而且下官不通军务,都指挥使张伯阳早就被天刺逆贼杀害,淮南卫急需一名百战老将支撑大局。”
楚昊宇清楚李怀仁说的是实情,可若是以往,楚昊宇也就管了,只是今日,楚昊宇真心不愿插手此事。沉默片刻,楚昊宇张口说道:“齐安还有神机尉驻守?”
李怀仁瞬间便猜到了楚昊宇的心思,心底一声叹息然神色却没有一丁点变化,恭声应道:“回禀王爷,神机尉张将军派了一营将士驻守齐安。”
轻点点头,楚昊宇接口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去信一封,由神机尉派兵暂住江都,一切等本王回京上书朝廷,交由圣上决断。”根本不待李怀仁插口,楚昊宇接着又道:“这趟出使江南,本王为天刺逆贼所牵,所幸李大人诸位忠心为国,肃清江南吏治,使得本王能够向朝廷交差,回京以后,本王定上书朝廷,为诸位请功。”
李怀仁急忙抱拳行了一礼,道:“王爷客气,都是下官该做的,倒是王爷四处奔波忙碌不休,下官有愧,当不得王爷的赞誉。”
楚昊宇并没有再说客套话,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张口说道:“先是齐安之变,淮南道已是人心惶惶,郑家覆灭又牵扯出五个太守,怕是人人自危了。李大人,千万妥善处置此事,莫叫本王和圣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