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宇的脚步并不快却带起玄异的感觉,缓步间将精气神攀至顶点,与天地融为一体。走到亭中楚昊宇径自在青衣人对面坐了下去,盯了他片刻突然张口说道:“赵庆霖?”
青衣人也不否认,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去说不清道不明。见此,楚昊宇接着又道:“影子?”
青衣人依旧没有回答,反而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道:“这是明前茶,父王在世之日最喜爱此茶,常常对老夫说,茶品如人品,淡中品致味,这么多年过去,老夫每次思索都有所得,不知王爷能品得几番滋味?”话到最后,青衣人端起茶杯自饮起来,悠闲的神态,平静的神色,丝毫没有阶下囚的意识。
楚昊宇年少时候并不懂品茶,不要说茶滋味,甚至不能分辨茶品,然而这些年久经世事已习惯了茶滋味,淡中品致味。青衣人一句话,楚昊宇便知道他对自己甚是了解,不过想想也不奇怪,青衣人在天刺中地位甚高,是仅次于影子的存在,自己身为他手中棋子,若不了解反倒怪了,只是楚昊宇如何能任由他占去主动?
望着青衣人,楚昊宇突然一笑,张口问道:“你真是影子?”
青衣人也不意外楚昊宇这个问题,放下茶杯张口答道:“是也不是。”说到这里稍顿,青衣人的神色越发平静,深邃的目光更似穿越了生死轮回,缓声说道:“暗影与你楚家天卫一样,都是帝王手中一柄利刃,做一些朝廷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影子,意指赵皇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所以,只有赵皇在,影子才在,赵皇亡,影子亦不复存在。”
思索着青衣人的话,楚昊宇似想到什么眼中猛然闪过一道光芒,张口说道:“你倒看的透彻,是本王着相了。”说到这里稍顿,楚昊宇转口说道:“世间嚷嚷皆为利来,既然先生在这里等待本王,想来有什么要告诉本王的,一并说来好了,反正本王也只是你们手中一枚棋子。”
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青衣人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张口问道:“王爷真甘心做一枚棋子?”
对于赵庆霖的回答,楚昊宇脸上也有笑容浮现,轻笑道:“这天下谁不是棋子?你赵庆霖贵为皇族却是苟延残喘三十年,不正是为了今日这刻,做一枚弃子?”
确如楚昊宇所说,赵庆霖眼中已没有留恋,或许,他的人已在三十年前死去,这些年苟延残喘只是为了复仇,家仇国恨。所以,盯着楚昊宇,赵庆霖眼中突然露出复杂神色,缓声说道:“或许,这便是命,就像你楚昊宇,七杀星,注定与紫微星不能相融,老夫便将主意打在你们兄弟身上,想要你楚家祸起萧墙……”
听到此处,楚昊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插口问道:“四哥起兵谋反,也是你们谋划?”
赵庆霖也不否认,点头说道:“楚昊旭乃破军星,一等一的将星,少年便率军出征中年更是独掌一军,数十年南征北战立下战功无数,为你楚家立下的功劳,较楚昊然只多不少,如此人物,楚昊然岂能不牵挂在心?楚昊旭起兵谋反,虽有我们的参合,可若非楚昊然故意为之,以楚昊旭的高傲,岂能遂了我们的意?”说到这里,赵庆霖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昊宇,接着又道:“其实,今日这局势,又何尝不是楚昊然在推波助澜?”
虽知道赵庆霖是刻意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引动自己的情绪,可听到此处,楚昊宇心底还是生出一抹涟漪。楚昊宇虽将情绪隐藏的很好,然赵庆霖还是察觉到了,继续说道:“楚昊旭兵败后,我们便将主意打在你身上,不过亦因为你自己,你的命格正是在破军星隐的那晚打开,我们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朝廷设有钦天监,郭铭那老儿道行不差,第二日消息就送到了御书房。”
这刻,楚昊宇不由想起了四哥楚昊旭吐血时候的情景,想到了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正是那晚,自己心神失守差点走火入魔,最后阴差阳错打通任督二脉成为先天高手,却也因为打开命关,七杀星。想到这里,楚昊宇突然又想起了古易那个神秘老者,他的一番话现在还时常回荡在楚昊宇耳边,而且楚昊宇执掌天卫后曾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可迄今都没有结果。很快,楚昊宇便收起所有情绪,张口问道:“所以,你们策划了本王大婚之日的惨变,杀死宋玥和郭颖?”
赵庆霖这次并没有立即回答,稍稍沉默后轻叹了口气,道:“你楚昊宇未曾出山,我们便开始布局,称你为卒,过河卒,所有一切只是让你见血来逼出你心中的杀性。宋玥是个意外,谁都不曾想过她一介女子会主动替你挡下那枚暗器,不过总归是死在我们手中,至于郭颖则在我们的布局之中,她虽因我们而亡,却非我们出手而是另有其人。”
盯着赵庆霖,楚昊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声说道:“五哥?”
赵庆霖先愣了下,随即便点头说道:“确没有什么难猜的,禁军包围听雨轩,只有小永子和楚昊渊进去了,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现在,老夫倒有些佩服你的忍耐了,看来你楚昊宇也是有大心机的,不过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