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一天,只见登州港内五十艘大小战船在海面上整齐排开,甲板上站满了天道军的士兵,再看岸边也已是人山人海,更多的是身穿寻常衣服的平民百姓,这是花荣他们出发的日子,大家隔海相望,拭着泪水,挥手告别,
只见岸边人群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在被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努力瞪起眼睛来回的看着海面上的战船,但她已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哪一艘才是自己儿子所在的战船,即便找到了,也还是看不清船上的人群中哪一个才是自己的儿子,
“我的儿啊,你可得回来呀……!”老妇终究是放弃了,老泪纵横的念叨着,
她身边那个年轻女子赶紧掏出手绢为老妇人擦了擦泪道,“娘,您别太伤心,小叔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另一名年轻小伙子也赶紧劝道,“是啊,娘,小弟机灵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老妇人擦擦泪,双手合十,祈祷着上苍……。
又见在最靠近海边的一艘战船前,一户人家幸运的找到了自己家人所乘的战船,
只见这是一个人丁颇为兴旺的家庭,上有老父老母,中有儿女媳妇四五人,下还有两个稚气的儿童,他们都是来送别即将奔赴战场的一名年轻的家人,
一到这种时候,女人的情绪总是最脆弱的,老母亲就哭的最厉害,那老父亲见状赶紧抓起她的手劝道,“我说,孩他娘啊,别哭别哭,孩子看到会挂念的!让他安心的出发不好吗?”
老妇人赶紧点点头,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泪,这才抬起头努力笑着看向船上一名健壮的小伙子,可那泪水又怎能轻易止得住呢?
而在老父老母身边的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在朝着那小伙子大声喊道,“老三,去了一切小心,凡事别冲在最前面……,”
小伙子一听这话似乎是怕被身旁的战友听到没面子,脸色一红赶紧打断他道,“哎呀大哥你就别嘱咐了,这是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怎么能做那种孬种?好啦好啦,放心就是了!对了,我不在,你们可要照顾好咱老爹老娘啊!”
汉子用力点点头大声回道,“兄弟你放心,有我和你二哥,三哥,还有你大嫂、二嫂在,绝对不会让咱爹咱娘受一点委屈的!”
年轻人点点头,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老爹老娘,饶是他再雄心壮志,一看到白发苍苍的老爹老娘也禁不住心中一片翻滚,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一下子跪倒在地朝着老父老母大喊道,“爹,娘,孩儿不孝要远行了,您二老照顾好身子,孩儿一定会回来的!”
全家人顿时都哭成了一团……。
郑飞把目光从人群中收回,只觉心中也是异常的沉重,他虽然不是要派这些年轻人去送死,可……自古征战几人回?这些年轻人即将奔赴真正的战场,即便是再强大的军队,也不可能保证零伤亡,更何况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乃是当世强横无比,以千人起兵却将辽宋两大国横扫了的金军铁骑,很难想象,等到战事结束时,他们中又有多少可以幸运的活着回来呢?
为了尽可能提高他们的生存几率,也为了他们的家人,郑飞不但将最好的装备、兵器与护甲配给了这几千人,还命花荣与阮小二在挑选人手时只准挑选家中有兄弟姐妹的以及未婚的,凡是家中的独苗,或有父母需要赡养,或者有老婆孩子需要照顾,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一律不准被选中!
而今日的离别场景也让郑飞切实感觉到了自己手中权力的分量,他的任何一个命令、计划乃至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都将决定成千上万人终生的命运,决定成千上万个家庭的荣辱!这种权力是极其恐怖的,决策正确,将使千万人受益,决策失误,便是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