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郑飞这些话,耶律满一下子就傻眼了,旁边朱武和吴用等人的眼睛却都亮了,统帅真是高啊,现在天道军跟辽军打得这场仗原本是国与国之间的事,但经统帅这么一说,把他那便宜老丈人耶律淳往外一搬,两军之间反倒成了辽国内部的事了,我们天道军不是在代表大宋跟你们打仗,而是在代表燕王耶律淳处理家事!
虽然是个人就知道统帅这是在满嘴放炮,但有没有这番意思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首先,统帅首要的目的就是招降辽军,实在招降不了才会考虑把他们全部杀掉,但天道军与辽军毕竟是两个种族的人,如果高唐城内的这些辽军此刻面对的是另外一支辽军,大家一看真是打不过,再抵抗下去就是个死,那可能说投降就投降了,因为彼此之间不存在背叛民族的问题,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叛国就等于造反,造反就造反,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更迭不都是从国人的造反开始的吗?但背叛民族的问题就要严重的多了,背叛民族就等于彻底背叛自己所有的一切,就是民族的罪人,死后都没资格去祖宗们安乐的天堂!从情感上来说,这是让辽军投降的最大障碍。
其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为什么能流传上千年?因为它深刻的揭示了不同民族之间相处时的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就是很难相互信任。一个民族再疯狂,他也不会想着把自己的族人全部杀掉,但他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想把异族人全部杀掉。而阻碍辽军投降的第二大障碍就是这个信任的问题,辽军必然害怕向汉人投降后会受到非人的待遇,投降给自己民族的人,只要听话,大家以后该干嘛还是干嘛,但投降给异族就很难说了,异族向来很难把异族当人,对异族想杀便杀,要打便打,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那种非人的待遇光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向异族投降。
统帅的这番表态恰恰就同时解决了这两个问题,辽国皇帝猜忌燕王本就是公开的事实,城内的辽军,你们身为燕王忠实的部下是不是应该保卫燕王啊?从这个层面上讲,你们投降我顶多也就是造反了,根本不是背叛自己的民族,你们名义上还是燕王的人。而本统帅虽然是个汉人,但也是燕王的女婿,如果不打仗你们见了老子还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郡马爷,所以无论怎么讲,你们投降的都不是我,而是投降的你们的老上司燕王耶律淳,老子代表着燕王,对你们还能差了吗?
至于辽军投降以后的事,怎么把他们彻底变成天道军,那也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要能让他们把最难跨出去的那一步迈好了,接下来的事就都好办了。
“耶律满将军,”郑飞收回刚刚强硬的态度,转而对耶律满和善的一笑,“我的意思你可听清楚了?”
耶律满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赶忙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末将都听清楚了。”
郑飞点点头,吩咐旁边道,“速去准备一桌酒宴,我要好好招待耶律将军。”
耶律满一听赶忙道,“不不,多谢王爷,末将来时已经吃过了,这就回去复命……。”
正在此时,却听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从耶律满的肚子中传出,在这安静的帅帐内响的是分外清楚,耶律满脸一红,真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他从昨晚一顿饱饭后到现在,可是差不多有一整天滴米未进了,此刻一听“酒宴”这两个字五脏庙便毫无准备的有了反应,
郑飞似是没有听到一样笑道,“耶律满将军你是我岳丈大人的部下,来我这里可是贵客,我若不好好招待,日后怎么再见我岳丈大人?耶律将军就不要推辞了!”
耶律满听了心中真是热乎乎的,他转念一想,不就是顿饭吗!吃完这顿还指不定有没有下顿呢,死前也做个饱死鬼,吃!
“多谢齐王殿下,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郑飞很体谅的没有安排酒水,只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饭食,耶律满原本还有些担心被强逼着喝酒回去没法交待,眼见如此心中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对郑飞更是感激,
一个时辰后,耶律满茶足饭饱,满足的拜别郑飞回了高唐,
虽然只是吃了顿饭,并且也有被对方“强迫”的借口,但耶律满还是有点心虚,一路故作紧急的朝高唐驾马狂奔,颠地他那饱饱的肚子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
可一进城,耶律满就觉出城内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了,只见士兵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鬼头鬼脑的说着什么,还见到几名军官正在领人搜集着什么,
耶律满满心疑惑却也没时间去管,毫不停顿的就要去向萧察剌和耶律大石复命,
没想到更奇怪的事接着又发生了,他刚登上城楼首先见到的就是耶律大石的亲卫队,队长耶律虎一看到耶律满就把眼睛瞪圆了惊道,“你……你没死啊!”
耶律满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回道,“兄弟一场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啊!”
“不不,我怎么会盼着你死呢……?是因为……,”耶律虎砸吧嘴想解释,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看了一眼里面压低声音道,“两位大人都发着火呢,兄弟你小心点吧!”
耶律满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再细问,就听从里面传来了耶律大石的喝声,“耶律满,进来!”
“是,是……!”耶律满赶紧走进了城楼,心中哆嗦道,娘啊,该不会是……我在那吃饭的事已经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