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河堡已经是一块绝地。
开花弹由远而近,依次轰炸堡垒的每一个角落。
三岔河堡内,无论是土墙草屋,还是女真人的帐篷,都被开花弹摧毁。
开花弹将三岔河堡犁了一遍,现在的三岔河堡,就像在汤锅里洗过澡的人,几乎体无完肤了。
除非女真士兵运气太好,恰好躲在两排开花弹之间。
李红军担心的,也就是两排开花弹之间的那片区域,如果建奴发现规律,一直在这片区域活动,很可能躲过开花弹的袭击。
“自由炮击,每炮五弹。”
现在明军的开花弹,落就没有规律了,如果能躲过两拨开花弹,那女真士兵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简直都可以去买六合彩了。
“调低炮口,集中火力,摧毁西面的土墙。”
四十门火炮,全部将目标锁定土墙,虽然有些开花弹没有命中目标,土墙还是没能抵挡得住一轮的开花弹。
第一师的枪手们,已经蠢蠢欲动,该他们上场了。
“第一师出击,知会第二师做好准备,防备残余的建奴士兵,从东寨门出逃。”李红军紧紧盯着残缺的土墙,不知道堡内还剩多少没有受伤的建奴士兵。
不过,李红军也不担心,建奴本来才千余人,又遭到开花弹的沉重打击,即使还有能战斗的士兵,估计三魂已经丢了两魂半,战斗力也不会强到哪里。
第一师的士兵,端着燧发枪,快速跑向土墙的断口,接近断口的时候,他们放慢脚步,曲腿躬身,缓缓逼过去。
土墙内没有异常动静。
最前面的三名士兵,突然一跃而起,他们左手按住断口,右手抱住燧发枪,双脚腾空,人已经越过土墙,轻飘飘地落在堡内。
三人在落地的刹那,双手已经端好燧发枪,他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土墙内到处是烟火,还有松木燃烧时,发出轻微的爆破声,视线之内,还有几处帐篷被烧着了,明火将附近的旮旯,都照射得清清楚楚。
除了尸体,四周再无一人。
最后面的那名士兵,把手一招,发出安全的信号。
土墙外面的士兵,也是依样越过土墙,进入堡内,他们先是在堡内建立一个月牙形的防守阵型。
进入堡内的士兵越来越多,月牙形越来越厚实,还在不断向前推进。
“砰,砰。”
一名女真伤兵在地面上翻滚,明军不知道他到底伤在哪儿,或者他压根就没有受伤,他只是想蒙骗明军,枪手们二话不,干脆给他补了两枪。
那女真士兵的眼神,陡然涣散开了,他头一歪,嘴唇嗑在手背上,趴倒在地一动不动,这会不可能是装死了。
零星的枪声,不断传出堡外,偶尔还会听到一两声惨叫,如果现在是漆黑的夜晚,一定相当瘆人。
李红军一直在听着枪声,但堡内还未传出过密集的枪声。
“堡内不是有一千多建奴士兵吗?怎么会没有激烈的战斗?难道建奴都死了,或者逃跑了?”
他向左右看看,第二师的骑兵还是端坐在马上,根本没有要战斗的意思,看来,建奴还不曾逃跑。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大部分建奴的士兵,已经死了,死在突然出现的开花弹下。
火炮也能大规模歼灭建奴的士兵?
李红军大喜,看来,火炮,将来也能成为战场歼敌的主力火器。
快到黄昏的时候,燧发枪的声音,完全停了下来。
一队士兵打开西寨门,他们出来的时候,很多人是边跑边弯腰,好像在侧身吐口水,“师座,我们已经在堡内搜寻了三遍,再也……哇……再也……没有活着的建奴士兵了……哇……哇哇……”
李红军皱皱眉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师座,”另外一位没有呕吐的士兵接着回答:“建奴士兵被火炮……被火炮炸得死无全尸,他们有的缺腿,有的缺胳膊,有的缺耳朵,甚至有人连男根都炸去了,师座,你没看到,太血腥了,太残忍了,太恐怖了……好多兄弟都是一边呕吐,一边收拾建奴的尸体。”
“奥?”李红军乐了,这是战场,越是血腥,越是给士兵们提气,现在士兵们虽然呕吐,只要他们度过这段时间,一个个就会快速成长为合格的士兵,“开花弹真有这么厉害?我看看。”
“师座,别看,看了恐怕会吃不下晚饭。”
“怎么会?我们都是军人,战场上出现伤亡,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李红军不是不信邪,他要亲眼看看,开花弹到底恐怖到什么程度。
“师座,别……”士兵张开双手,拦在李红军的前面。
“不要阻拦我,军人,还会被一具具尸体吓到吗?”李红军轻轻推开士兵,他昂首阔步,向西寨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