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师,朕怎么敢寒碜老师呢?朕说的是心里话!当年老师教导先帝,朕虽然只是个旁听的学生,但是,”朱由检脸色一凛,显得异常庄重:“朕从老师的身上,学到了什么是忠于职守。”
“忠于职守?”孙承宗念叨着,一时却是不解其意。
“说实话,先帝并不是个好学的学生,甚至常常将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忘于脑后,”朱由检一副痛心的样子,“但是,老师从来不会因为先帝厌学,就降低教学内容,相反,老师每天都是准备一大本亲手抄写的讲义,数年如一日,朕从老师的身上学会了,无论顺境逆境,得意失意,都要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
“本职工作?”孙承宗咀嚼了一会,“难怪陛下初登大宝后,在亭台召见老臣,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陛下是让老臣镇守山海关两年。”
“老师……”朱由检这回没弄明白孙承宗的意思了。
“陛下一直在为今天的这场战争做准备?”孙承宗突然睁大双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呀,从老师的身上,朕懂得了,既然做了大明的皇帝,就要时时刻刻想着大明的利益,当时建奴就是悬在大明头上的一柄利剑,大明一半的赋税收入,都是花在辽东,所以朕为了今天的这场战争,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让老师担任蓟辽总督,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当时的大明,要据守山海关,老师可是朕最信任的人。”
孙承宗眯上眼睛,不住地点头:“陛下是一代圣君呀!可惜……可惜臣老了,不能随陛下纵马天下了,可惜呀!可惜!”说道后来,孙承宗的声音,已经低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清。
朱由检随口问道:“老师今天还不到七十吧?”
“老臣今年六十有七了!”孙承宗显得有些落寞,如果晚生几十年,或者,朱由检能早生几十年,那他的人生历程,可能完全不一样了,“陛下,现在年轻一代的将领,已经完全胜任,老臣打算辞去蓟辽总督一职。”
“辞职?老师的身子还是很硬朗的呀!”朱由检看着孙承宗,沉默了好一会,“在老师之后,朕不打算在设立蓟辽总督一职了。”
“老臣已接近古稀,而且老臣对陛下的新式火器,一点也不懂,若是让老臣去统领这些新军,老臣实在不知道怎么带兵了。”孙承宗隐隐觉得,朱由检是“杯酒释兵权”了。
朱由检却突然冒出一句:“老师镇守辽东多年,对辽东就没有一点感情?”
“老臣对辽东,自然是有感情,可是,老臣如果呆在辽东,对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根本没什么好处,哎……”如果朱由检真的要解除他的兵权,孙承宗也没什么遗憾,毕竟他已经快七十了。
“老师不是文官出身吗?即使离开军队,也可以继续为大明服务。”朱由检看着孙承宗,淡淡地笑。
“陛下是指……”孙承宗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落水的人,突然遇到一根漂浮的木头,在兴奋之余,他反而有些慌乱了。
“老师,辽东虽然收复了,但辽东经过建奴的肆掠,大量的土地,都是荒废了,人口也是严重不足,将来治理辽东,朕打算,将辽东从山东分离出来,独立建省,这未来的辽东省长,非有德者不能居。”
“陛下……”孙承宗终于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辽东虽然不是肥缺,却是朱由检的最大的信任。
“老师秉性高洁,又对辽东十分熟悉,朕认为,这辽东的省长,非老师莫属----只是辽东的省长,比不得老师这蓟辽总督。”
“陛下真的信任老臣?”孙承宗都快七十,能够得到朱由检的极度信任,他才不在乎职位的高低。
“朕信任孙承宗,不仅因为他是朕的老师,更是因为他自身的品行,”朱由检稍稍缓了口气,“当年亭台奏对,朕能将大明的生死线山海关就交给老师了,难道朕还会不相信老师?只是老师这一把年纪,还不能颐养天年,朕实在有些不忍呀!”
“陛下放心,老臣的身子还硬朗着呢?”孙承宗放下手中的茶杯,向朱由检秀了一把胳膊上的肌肉。
“老师身体硬朗,朕就放心了。”
“陛下,那老臣现在要在辽东做些什么?”
“辽东将来肯定要开府立县,但北伐大业未尽,朕暂时还未考虑辽东,朕现在有三件事需要老师去做。”
“陛下请说,是哪三件事?”孙承宗好像立刻年轻了二十岁,他都充满期待了。
“这第一件,需要老师接管整个辽东,新军还要继续北伐。”
孙承宗迷惑不解:“陛下,在兴京的建奴,只是他们的余部,人数不会太多,不需要这么多将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