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然是要,就看如何要法,”朱由检眼中的精光外泄,“候质认为,大明怎么要婆罗洲?”
“陛下,在婆罗洲立省,就是很好的方法。”李春烨已经习惯了朱由检的思路。
“立省自然是很好的方法,朕不是因为乔爱卿的话,才放弃立省的,”朱由检在寻思,到底要怎样向李春烨解释这自治省,“然而,朕找到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
“难道陛下已经有处置方略?”李春烨寻思,这似乎才是真正的朱由检,一个老是盯着大明周围土地的皇帝。
“候质曾经问过朕,究竟要怎样才能根治官员的贪墨。”
李春烨简直无语,刚刚说到婆罗洲,陛下怎么扯到贪墨?“臣是问过陛下,现在就不错,连太祖都治不了的贪墨,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大臣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贪墨。”
“现在的确好多了,但那是朕的高压,如果朕老了,没有了监管群臣的精力,或者朕驾崩了,新皇没有了朕的雷霆手段,官员们难保不贪墨,那朕这些年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贪墨是汉民族几千年延续下来的“传统”,只要有官员的地方,就有贪墨,李春烨也没什么好办法,“可是,陛下,这与婆罗洲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朱由检神秘地一笑,“不瞒候质,婆罗洲上将是一块基本没有贪墨的净土。”
“没有贪墨的净土?”李春烨的眼睛霎时瞪得比建奴的马眼还大,随即缓缓收拢眼睑,微闭双目,缓缓点头,不错,这才是真实的朱由检,“陛下……”
朱由检看着李春烨,含笑不语,美美地享受了一把李春烨眼中高人的感觉。
“陛下,古往今来,哪一位皇帝不是反对大臣们的贪墨?但历朝都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办法,”李春烨顿了顿,见朱由检没有反对,也就继续说下去,“陛下没有向婆罗洲派遣官员,如何监督贪墨?”
“候质能保证朕派去的官员,本身没有贪墨行为吗?”朱由检一脸轻松的样子。
“这……”李春烨的确不能保证,这些官员远在海外,就是人事部的官员也监管不了,通常的方法,只要不出严重的后果,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也许他们今天没有,明天没有,但五年后、十年后呢?他们一年的俸禄不过数百金,但手里经管的银子却是数万,甚至数十万,谁能保证他们没有贪婪之心?”
“陛下究竟是如何监管官员的?”李春烨决定不想了,朱由检奇思妙想不断,自己就是想破脑袋,恐怕都不及朱由检之万一,“难道朕刚才在朝会上说的……”
“朕没有欺骗朝臣,”朱由检刚刚喝了口香茗,差点笑喷了,“朕的确是让岛上的百姓自治、自决——真打算在婆罗洲设立自治省。”
“自治?陛下,何为自治省?”李春烨已经感觉到朱由检没有放弃婆罗洲,他一定用他的方式在对付朝臣们。
朱由检想了想,这才开口道:“自治省,就是让岛上的百姓自己管理,朝廷不会向当地派遣官员。”
“陛下,如此一来,婆罗洲还是大明的土地吗?岛上的百姓大都不是汉人,他们要做什么,朝廷也管不着——再说,陛下如何确定当地的官员就没有贪墨行为?”李春烨被朱由检弄糊涂了,这样下去,怎么看怎么不是大明的土地。
“这是一种全新的管理模式,三言两语实在难以说清,这样吧,朕挑核心的内容说说。”要向李春烨这样的文人解释选举制度,实在是费劲,好在李春烨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又多次见过他的神奇,“先说说怎么治理贪墨。”
“……”
“岛上的最高官员是省长,乃是由全岛百姓的代表选举产生,在担任省长期间,百姓代表会盯住他的一言一行,别说贪墨,如他行为不当,就有可能被百姓代表弹劾,随时丢掉官职,还要承担他应该负担的责任。”
“陛下,选举是怎么回事?”
“岛上会有一些府县,每个府县选出几名百姓代表,他们什么事也不做,专门盯住省长,省长在全省范围内只要有任何不法行为,都会遭到这些代表的弹劾。”
“那要是百姓代表与省长同流合污呢?”李春烨还是不太相信,世上真的存在没有贪墨的净土。
“省长要贿赂大量的百姓代表,那他要花掉多少银子?他又能贪墨多少银子?两厢比较,省长有银子可赚吗?”
李春烨还是觉得不太踏实,但他对朱由检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也就没有继续发问,但他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陛下,即使贪墨不存在了,那大明要如何掌控婆罗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