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往往对局势有超乎常人的掌控能力的,所以,神棍的个性也都很自信。
一直以来,何鼎都是极为自信甚至自负的。
但今日今时,不知道什么缘故,当看着眼前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三十多岁的毛小子的诡秘一笑,何鼎忽然感觉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栾飞冷冷的望着何鼎,徐徐的说:“师傅,识时务者为俊杰,师傅不过是区区一个县城的术士,郓城县干这一行的怎么说也有百八十人吧,都说同行是死敌,师傅的这些同行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师傅的崛起而眼红呢。况且,师傅又是外地人。”
何鼎听了,心里阵阵发虚,面子上仍然强硬:“外地人又怎么了?贫道是凭本事吃饭。”
栾飞淡淡的说:“师傅确实是凭本事吃的饭,吃的招摇撞骗的饭。师傅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既然如此,师傅想想看,你要是出去胡乱散播一些对栾某不利的消息,栾某相信,栾某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会有数不清的术士纷纷跳出来,对师傅口诛笔伐,不但公然指斥师傅攻击栾某的荒谬之处,甚至会纷纷检举揭发师傅平时干过的一些不法事。届时,师傅别说让栾某完蛋,师傅自己恐怕都要锒铛入狱,发配充军都是轻的!师傅觉得呢?”
这一番话虽然语气平缓,但几乎每个字都如尖刀一般,狠狠地戳中了何鼎心里最为脆弱之处。
何鼎脸色苍白,盯着栾飞,指尖颤抖:“你你”
栾飞双目如刀,狠狠地逼视着何鼎:“现在,摆在师傅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与栾某结盟,以后有栾某在,就有师傅一碗饭吃;要么就做栾某的敌人,届时究竟是栾某完蛋,还是先生粉身碎骨,就看你我各自的能量了!”
何鼎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死死的盯着栾飞,自己前半辈子混迹半生,也潦倒了半生。直到近一年多来,“生意”才略有起色,刚刚过上了几天的好日子。本来以为,自己的残生,就这样继续招摇撞骗下去,衣食无忧直至终老。
但何鼎万万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日子还没几天,就又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跟着栾飞赌一把,可能会平步青云;拒绝栾飞,以栾飞这小贼的狠辣劲头来看,自己可能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老胳膊老腿,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更经不起万丈深渊的跌落了。
许久,何鼎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眉头舒展,故作高深的说:“栾都头,贫道看你仪表非俗。细细看来,栾都头竟然是太乙真人身边童子转世重生,失敬失敬!”说完,一本正经的朝栾飞行礼。
栾飞顿时就无语了,这也正是自己不愿意与这些神棍打交道的原因。这何鼎明明都已经服软了,明明愿意与自己合作了,却偏偏不肯彻底的扯下自己的伪装,为了给自己找一块遮羞布,公然睁着眼珠子说瞎话,说栾飞是什么太乙真人身边童子转世?你这不是开星球玩笑呢吗?
栾飞冷冷的说:“师傅,栾某眼里只有两种人,朋友或者敌人,绝没有神棍的立足之地。因此,师傅还是趁早把这一套收起,要不然哪天惹烦了栾某,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其实,栾飞本来也不想这样赤裸裸的扒下何鼎的底裤,万一把何鼎气得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刚才的努力就白费了。
但栾飞经过短暂权衡后,还是觉得自己未来的阵营里需要一个像何鼎这样完全能够掌控在手的神棍。既然如此,就应该利用如今击垮何鼎信心的大好时机,赶紧乘胜追击,把何鼎扒得一丝不挂,让何鼎在自己面前再无任何神圣性可言,这样以后何鼎除了死心塌地效忠自己,别无它途。
何鼎死死的盯着栾飞,目光中既怨恨,又恐惧,最终,何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礼说:“栾都头,何鼎以后就跟着您混了!”
栾飞点了点头,走到跟前,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何鼎的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