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等骑从出击到撤退,不过是用了几刻的时间,但是回到营地之后,来回奔驰的骑兵人马都是汗涔涔的,消耗了不少的精力。阎行跳下马后,任由手下牵走战马,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快步走到李儒和董璜面前,抱拳说道:
“李公、董君,属下幸不辱命,已破贼人胆气,二十骑除一骑夜间马失前蹄折损外,其余人马再无伤亡,特来复命!”
“好,阎军候辛苦了,暂且下去歇息,待会还要多多仰仗你的勇力!”
“不敢,杀贼乃是士卒们的本分,属下告退!”
李儒当着董璜的面,没有出言夸奖阎行的善战,而阎行也不是居功自傲的人物,他看得出董璜的脸色微微有点难看,他原本只是为了遏制贼寇大肆进攻,保全士卒性命,根本没想要和这位董家君子针锋相对,让他难堪,当下复命完毕立马行礼告退。
董璜看着这个刚刚纵马杀贼的军士退了下去,脸上有的难堪,他想起自家刚刚还就着敌我形势侃侃而谈,论断不能轻易出击、只能够固守的决策。现下被这个阎艳带骑兵一冲,夜袭的贼寇虚张声势的内情暴露无遗,这种他人无意为难,事实却是赤裸裸打脸的遭遇对心高气傲的董家君子来说着实难受,他黑着脸,瞄了瞄那个虚报贼情的亲信一眼,心中早就升起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念头,只是却不得不忍了下来,定下心神的他不想再在众人面前再丢一次人了。
他紧握宝剑,继续大声激励士卒,而看到阎行等骑刚刚如入无人之境地纵横驰骋之后,列阵防守的董军士卒士气也随即高涨了不少,董璜在心中自然将这份激励士气的功劳挂到自家的名下。不过他心里,还在想着,这些无能的贼寇可不要那么轻易地撤回,至少也要尝试进攻一次,好印证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印证,再不济也能够让自己展现一下指挥人马击破贼人的才能,也好趁机挽回自家刚刚跌落尘埃的形象。
可惜,董璜心中所想的这些通通落空。坡下聚集的贼人的号角虽然吹得震天响,但进攻的步伐却迟迟没有迈动,反而可以看到贼人在扶携伤亡、收拾战场,缓缓向后退去,董璜有心想要驱使士卒进攻追击,可是一想到待会一旦打赢,自己就是在打先前自己的脸,一旦被伏击撤退,那今夜自家的形象只会更加不堪,犹豫再三后,董璜终于下定决心死守到底,绝不追击,口中不发一言,任由贼人退去。
等估摸贼人退得差不多了,坡下的火光也黯淡下来。一直昂首挺胸、手持宝剑的董璜才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不敢再松懈轻敌,连忙一面派出一队精骑斥候前去哨探贼人是否全然退去,一面让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众人不可松懈,防止贼人反扑。
又等了好一阵子,派出去的斥候精骑也陆续回来,贼人趁着夜色掩护退走的事实也确认下来。董璜终于支撑不住,将一直握着的宝剑收回入鞘,抛给手下的亲信,他边打着哈欠,边让列阵防守的众多士卒解散阵型,只是这一次他却不敢再解散哨岗,让众人散归回帐了,坚持让手下的士卒加强防备,轮番歇息。
自己则在自家那些亲信口中发出的“君子英明”、“君子高才”、“君子虎威惊退贼人”的阿谀奉承声中,稍稍感觉自己的形象得到了维护,重新自我感觉良好,哈欠连天地跟李儒打了声招呼后,又责骂那个无能的亲信几声,才自顾自地带着亲信往自家帐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