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也笑了笑,说道:
“迫之以力,晓之以理,犹如乱麻在手,先斩后理,颇合兵法之道,若是你再明晓市律,倒是合适当个雒阳城中的金市令。”
两人相交熟稔,面对阎行的调笑,徐琨倒也不以为意,他慷慨说道:
“哈哈,若是以我为金市令,那我自当以军法治市,晓以法令,诛其奸邪,使得盗寇绝迹,百业皆安!”
看着意气风发的徐琨,阎行不由也想起了曹操早年出任雒阳北部尉时,行事倒也是和徐琨所说的差不多,曹操年少鹰扬,一上任,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官寺左右,严令“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正好法令刚下,皇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就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这种“晓以法令,诛其奸邪”的方法,犹如一记猛药,一时间立马让权贵横行不法的雒阳城为之一清,由此号称“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曹操行事一向雷厉风行,只怕此刻他也是正在谯县老家招兵买马,打算开春讨董的时候,再干一番大事业吧。
不过徐琨眼下这桩事情,虽然处理的不错,但却还有疏漏之处,阎行知道这些临时的市吏商互相勾结,如果不彻底大力惩治的话,是无法根除这些官商勾结的恶行的,但是徐琨既然都出手不同程度惩治了闹事的什长和玉石商人,若是平白无故漏走了一个,难免会让这些明面上恭维不已的军卒私底下笑话处事不周,也难以起到震慑其他奸商的效果。
于是阎行再次笑着说道:
“不过,这桩交易却还缺了另外一个重要人证?”
听到阎行的话,徐琨的眼珠子瞬间转了转,快速说道:
“你是说那个驵侩?”
“正是。”
“好,来人,去找那个驵侩到帐中找我。”
听到徐琨要让他们去找那个驵侩过来,那些巡视的军卒顿时面面相觑,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难道这桩交易你们也收受了私钱,恩?”
徐琨顿时面露愠色,吓得为首的军卒立马跪地,一面向其他人使眼色,让他们去找那个驵侩过来。
“慢着,一个人去就好,就说本司马有大桩货物要托他物色买家,如果人来了,前事可以既往不咎,可要是人逃了,或者提前听闻甚么,你们知道下场的!”
徐琨看到一名士卒匆匆忙忙想要离开,立马冷笑着喝住他的脚步,杀气腾腾地警告了一声,吓得其他军卒面如死灰,也纷纷跪倒在地。
“好了,彦明,走吧。”
徐琨震住了这些只怕也是狼狈为奸的军卒之后,就转身招呼阎行重新回帐,等两人进到帐中之后,徐琨收起那副恐吓士卒的脸色,转变成平日里在阎行面前玩世不恭的样子。
“彦明,你那赎身纳妾的钱这回有着落了!”
注:秦汉市署属下有一种专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品评价格,撮合贸易的中间人,时称为“驵侩”。《后汉书·逢萌传》载王君公:“遭乱独不去,侩中自隐。”李贤注云:“侩谓平会两家卖买之价。”
还有《三国志·魏志·裴潜传》注引鱼豢曰:“昔长安市侩有刘仲始者,一为市吏所辱,乃感激,蹋其尺折之,遂行学间,经明行修,流名海内”
由此而知驵侩又可叫“市侩”,他是在市吏管理下进行工作的。驵侩一般是从买卖双方索取佣金,也是一桩容易赚取灰色收入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