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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君自安坐享太平(下)(2 / 2)

“卫家自诩高门大族,却不料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君等专营小利,不顾大义,岂不闻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河东北境南境唇齿相依,唇亡则齿寒,如今弃北境局势于不顾,我只怕,卫君及诸位之忧,亦难以消弭!”

周良面对卫家的威胁,他也针锋相对,直言一旦北境刚刚扭转的战局再次逆转,那么再次席卷而来的白波贼寇不仅会对在北境的阎行所部西凉军造成巨大威胁,也会顺带着威胁到处于南境的河东城邑,到时候卫家自然也难以幸免。

卫固听完周良的话,他哈哈大笑,却不接口。

而那位展开图卷的卫家主事,则不再掩饰内心的骄豪,他一把将图卷抓了回去,挺起胸脯,大声笑道:

“好一个唇寒齿亡,那我也想问问诸君,这安邑的城墙高固否?”

周良哼了一声,知道这是在明知故问,没有回他,安邑作为河东郡的郡治所在,自然是河东郡城防最坚固的城池所在,说是高墙深壑也不为过。

那名卫家主事似乎也料到了周良不会回答,他又得意地接二连三地问道:

“那诸君以为,这安邑的人口稠密否?”

“这城中储蓄的粮食充沛否?”

“安邑铁官出产的刀剑、矛戟锋锐否?”

一口气问完这些问题之后,那名卫家主事翘了翘嘴角,骄傲地总结道:

“安邑有高墙深壑,有精卒丁壮、有钱粮无数、有坚甲利兵,纵使白波贼寇席卷南下,我等迁居入城,据城固守,这白波贼寇又能耐我等如何,倒是诸君,呵呵——”

看见卫家主事这种夜郎自大的得意,周良也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正要反唇相驳之际,却见一直没有开口的阎行突然举起手掌,示意周良等人停止话语,周良、刘乔两人也就立马止住了口中的话。

阎行从卫家主事的话语中听得出卫家的自大和有恃无恐,而坐在上首的卫固虽然自恃身份,没有出口辩驳,但从他的眼里眉间,阎行还是能够感觉到了卫固这个卫家家主的骄矜之气,卫家自恃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在他们看来,寻求合作的己方,更是在向他们乞求一样。

“既然话已至此,多言无益,吾辈武人,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幸事,自当浴血战斗,而君等,有高墙、有钱粮、有丁壮、有甲兵,自可高坐,安享太平!”

“告辞了!”

阎行抬了抬手,算是行了一礼,就带着周良、刘乔两人起身离去。

“这凉州儿,也太骄横了!”

看着阎行等人离去的身影,那名卫家主事不由恶声怒斥,在他看来,彼辈有求于人,还敢于拒绝己方的要求,当真是不识好歹,骄横无礼。

旁边的另外两名卫家主事则面面相觑,刚刚的情况变化得太快,他们只觉得双方虽然还在讨价还价,可这氛围还算平缓,可怎么因为谈到那千顷良田,气氛就骤然变了味了呢,而且背后牵扯出来的东西,似乎远远不是田亩之事那么简单!

“仲坚,这凉州儿虽然骄横,可如今西凉军在河东依旧势大,这样得罪了他们,终究难免——”

一名年长的卫家主事仗着年纪和辈分,对刚刚冷眼旁观、坐视阎行等人愤然离去的卫固提出了质疑,但卫固闻言也只是眼皮子抬了抬,那名年长的卫家主事就悻悻说不出话来了。

“族叔无需多忧,侄儿还是知道分寸的,若是牛中郎将前来,侄儿自当从其所请,可这阎彦明,狼顾鹰视,心思叵测,若遂其心意,只怕是驱虎吞狼,自遗祸患,此事侄儿自有计较,族叔还是勿要多言了!”

卫固说到这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他微微低下头,看着锦袍上的纹彩边饰,眼波流转不定,杀意一闪而过。

卫家庄园外

“校尉,现下卫家态度如此,我等筹粮之计,又该如何进展?”

刘乔骑着马落后阎行半个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阎行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搭着凉棚,眺望官道上的路况景物,安邑城中大姓以卫、范两家为首,如今这两家的态度都已经探明,那这安邑城中自然也就不用待下去了。

他催动马匹,指了指西北方向。

“走,去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