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里石哥苦笑了一下。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面对这样的精锐,就是太祖完颜阿骨打复生,估计也难求一胜。
郭进李横可不管对面的金兵乱成什么样。他们二人一边手挥熟铜棍,打翻那些最勇悍的女真兵,一边扯着嗓子喊道,“进!砍!收!进!砍!”
他们的声音极为响亮,但却没有任何情感,就像两个一边杀人一边喊口令的机器人。七百重甲步兵也像机械一般准确的机器人,以匀称的步伐向前推进,不管拦在面前的是女真兵还是汉儿军,统统一刀劈落。
吓破了胆的汉儿军开始向后方溃退了。但后方督战的五百女真兵却用刀砍箭射马踏再次把汉儿军驱了上来。
撒里石哥和他的五千金兵在拼命。撒里石哥手挥狼牙棒,率领一干亲兵,一连向前突了四次,试图在重甲步兵中打出一道缺口。
“杀杀杀杀!”
撒里石哥疯狂地叫喊着,狼牙棒挟带着强劲的风声砸向一个重甲步兵的脑袋。但一根金光闪闪的熟铜棍伸了过来,只听铿的一声,狼牙棒被弹了回来。
郭进打量了一下撒里石哥身上的装束,忽然咧嘴一笑。“金狗,穿得不赖呀!你这身盔甲,郭爷要了。”嘴里说话,手上却一毫也没有停歇,一根熟铜棍上下翻飞,招招不离撒离石哥的身子。
撒里石哥一根狼牙棒上下翻飞,同样挡住了郭进的进攻。如果论武艺,撒里石哥还在郭进之上。但此刻郭进身处刀阵之中,撒里石哥的身法虽然灵活,却没法闪转腾挪地和郭进战斗。只能咬着牙和郭进硬拼力气。但论到力气,撒里石哥却明显不是郭进对手。
连挡了十几记熟铜棍,撒里石哥的虎口已经被震裂。最后他只能无奈地大叫一声,在亲兵的簇拥下退入了战团。纵然如此,仍然有一记长刀袭来,砍掉了阿骨打赏给撒里石哥的头盔。
撒里石哥退了几十步,抬眼打量了一下战场。却吃惊地发现,此时自己退到了第三道残破的营垒之下。撒里石哥这才明白,纵然自己屡次上前拼命,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退了三四百步。
“啊!”撒里石哥像狼一样地仰天长嚎。打了半辈子仗,他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军队。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堵墙而进,长刀如山。在这样的军队面前,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万人敌。再厉害的将军一旦陷入刀阵,绝对在瞬息之间就被砍成肉泥。
随着七百重甲步兵的挺进,张宪又派出了三千长枪兵,同样还是保持严整的阵形,专门刺杀那些绕过重甲步兵向前突进的金兵。
“前方十步,刺!收!前方十步,刺!”
率领长枪兵的却是第一师的团长许宣。许宣是应天府本地人,本是宣和年间进士。他本来是非常鄙视武夫的。但应天府兵乱时,许宣的幼儿在他面前被一个乱兵杀死,让许宣深刻地懂得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真理。
护民军招兵时,许宣是第一个主动前去投军的进士。可以这么说,也正是在许宣的带动下,应天府才会有那么多的读书人选择加入护民军。
岳飞很欣赏许宣的才华,本想让许宣当个军中参谋。但许宣却主动提出要从普通士兵做起。岳飞答应了他。
许宣确实是从一个普通长枪兵做起的。但他毕竟有知识,有谋略,在扫平应天府乱兵的过程中,许宣屡立战功,到了现在,已经成为了第一师的长枪兵团长。
许宣在战斗中,向来不看重个人武力。所以他训练的长枪兵没有武力突出的。因为许宣从不要求他的长枪兵与敌人单打独斗。许宣的口号就是,“碰上敌人,咱们就乱枪戳死他。”
金兵碰上了这样没有英雄气概的长枪兵团,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他们好不容易逃过了恐怖的刀阵,却又遇上了无孔不入的枪林。
而在长枪兵之后,却是严阵以待的护民军第一师的骑兵团。三千衣甲鲜明的骑兵正在跃跃欲试。
副师长花朝丁指着节节胜利的护民军,故意大着嗓子说道,“兄弟们,看到了吗?在咱们护民军面前,金狗根本不堪一击。他们出动了一万步兵,却被咱七百壮士打得节节倒退,如今都退了五百步了。哈哈。”
骑兵团团长罗延庆知道花朝西是想打消部下畏金的心理,毕竟第一师的骑兵可是第一次和大队金军对战。所以也扯着嗓子吼道,“郭进李横这两小子固然厉害。难道咱们骑兵就是渣子吗?我把丑话说到前头,轮到咱们上阵的时候,谁敢犹豫一下,俺老罗砍了他的脑袋。”
花朝西再次打量了一下战场,大声笑道,“罗兄,金兵要崩溃了。看来咱们今天可以追亡逐北了。”
原来此时的战场上,金兵终于由节节后退变成了一溃千里。就连后面的五百督战金兵刀砍马踏,都止不住崩溃的金兵。就连女真兵万户撒里石哥也在亲兵的裹挟下退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土坡上观战的宗翰脸上却露出一丝笑容。他把右手向下虚虚一劈,牛角号忽然再次改变节奏。宗翰爱将萨谋鲁冲下土坡,冲着五千整装待发的女真精锐吼道,“儿郎们,宋猪已经中了大帅之计。如今他们离开营垒已有一里远近。正是消灭他们的好机会。阿里哈,木石罗,带上所有的弟兄,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