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宋猪在唱什么东西?”仆散忠石对汉语不甚精通,听得云里雾里。
夹谷突冷笑道,“这是岳南蛮给护民军写的军歌。哼,宋猪就喜欢卖弄文采。我倒想看看,咱们的马刀砍到他们的脖子上,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唱出声来。”
仆散忠石哈哈大笑道,“说得对。舌头再利,也利不过刀。让我们用马蹄踏碎他们的歌声吧。出击!”
仆散忠石把手中的马刀向下一劈,一万蓄势已久的女真骑兵如雪崩怒浪,直扑护民军。可是护民军却如大海中的礁石,纵然被风浪一击打,依然矗立在天地之间。而雄壮的军歌声,一直回荡在天地之间,丝毫没有间断。年青的护民军,年青的单州民壮,高唱着这首军歌,在女真铁骑的进攻下寸步不退。就算是死,也要砍掉一条金狗的马腿。
韩流领着五千汉儿军向东走出不过三里远,就撞见了旋风般杀来的护民精骑。以二千精锐凿穿了金兵的万人队,要说不累,那肯定是扯淡。可是无论是岳飞,还是普通的护民军,都没有丝毫休息的念头。此番来援曹州,就是以快打慢,乱中取胜。如果不能迅速三军合一,就会被反应过来的金兵分兵包围,各个击破。
正是这个原因,二千护民军只借着几十个火把,披星戴月,全力催马。只想在蒙烈追上来之前,和智浃大师合兵一处。当五千汉儿军在前方的火光中渐渐出现时,几乎所有的护民军都把马刀高高举起,准备再次凿穿来军。可是韩常眼力极好,他一眼就看见了领头的将领,正是自己的堂弟韩流。
韩常低声说道,“岳帅,来将是我堂弟韩流。”
岳飞拧着手中的大枪,直截了当地说道,“韩将军,我们后有追兵,耽搁不得。我给你半盏茶时间你可以试着上前劝降韩流。如果劝降不得,只能杀开一条血路了。”
韩常也不迟疑,立即纵马向前。王纲担心地咳了一声。王纲是想提醒岳飞,别被韩常这厮给蒙骗了。刚才凿穿金兵的战斗,韩常表现虽然英勇。但因为韩常杀了寇成,总让王纲对韩常心存芥蒂。可惜让王纲失望的是,岳飞听若未闻。
岳飞深知宗弼脾性,如果是完颜昌是领军元帅,说不定岳飞不敢放韩常离去。但以宗弼那个性格,刚才和韩常沙场争锋,就是现在放韩常回去,韩常也不敢回到宗弼那里去。因为宗弼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把他砍成肉泥,根本不会听他说话。
韩常一出队列,韩流立即就张大了嘴巴。他万万没有想到堂哥不但没有守营,反而和护民军混在了一处。更重要的是,既然堂哥可以自由出入,那肯定不是被俘,而是投降护民军了。
“韩流!”韩常纵马走到韩流面前,高声喊道。
“堂哥,你,你莫非背叛了金国?”韩流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万人敌的堂哥,前日刚刚斩杀护民军猛将寇成的堂哥,瞎了一只眼睛的堂哥,竟然在转眼之间就降了护民军。这简直比大山突然变为洼地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韩常对韩流的问话避而不答,反而张口问了韩流三个问题。“我们的祖父死在谁的手里?我们的祖宅毁在谁的手里?我们的城池毁在谁的手里?回答我!”
韩流愣愣地回道,“祖父死在完颜娄室手里。祖宅毁在进城抢掠的金兵手里。城池毁在完颜阿骨打的飞虎军手里。”
“既然如此,你还要为金兵效力吗?毁家灭室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韩流的思维明显跟不上这位堂哥了。韩流想说,可是最先投降金兵的好象就是堂哥你啊。我不过是你的跟屁虫,如今怎么成了我的罪过了。
韩常似乎看透了韩流的心思,当即用手一指身后的岳飞,低声说道,“韩流,我降金,乃是不得已。若不降金,满门俱死。其实我心里一直没忘祖父之仇。如今岳帅不计较我杀寇成之仇,收我为亲将。我自当粉身碎骨以报。你也别愣着了,快随我去见岳帅。”
韩流突然怒声喝道,“大哥,你可知这样一降,我们的亲族一个也活不了。”
韩常也怒道,“韩流,宗弼已知我降了护民军。就是你把我杀了,以宗弼的性格,想必你也明白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