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笑道,“张老哥,我们的第四师怎么样了?”
张累苦着脸说道,“不太好。如今已经成了残师。但是如果能把四千苦役军加入进来,咱们第四师照样还是护民军强师。”
萧山激动地说道,“莫非岳帅确定接纳这些苦役军了?”
张累摇了摇头,“岳帅也是刚到,还没有做出决定。”
岳飞这时已经缓步走到苦役军面前。站在前列的都是从苦役军里提拔出的队率和都头。契丹人的发型本是头顶光光,两边各剩两绺头发。不过自从进入苦役军,所有的契丹人都被剃成了光头。火光照耀下,三千多明晃晃的光头,倒是极为惹眼。不管是罗延庆统领的血战一场的苦役军,还是萧山麾下完成轻松追击任务的苦役军,全都安静非常。他们在等待岳飞说话。
“弟兄们,我是岳飞。”岳飞大声说道,直接先把自己的身份点明。“也许你们在十天前,还恨这个名字,因为是我把你们送进了苦役营。但我不后悔把你们送进苦役营,因为你们犯了罪。任何人犯了罪,都要受到惩罚。契丹人不会例外,汉人不会例外,女真人也不会例外。”
说到这里,岳飞忽然停了下来。三千多苦役军见岳飞开口就先论罪而不论功,顿时惶惶不安起来。立在前排的队率和都头更是焦躁。有几个性子暴的就想出列,和岳飞理论一番。因为萧山和罗延庆可是许诺过要给他们护民军身份的。但是当他们看到城墙下面,八百不动如山的背嵬精锐,顿时又识趣地闭上了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再把他们送进苦役营,他们也无可奈何。
就在三千多苦役军准备认命的时候,岳飞忽然又开口了。“弟兄们,静一静。请听我把话说完。护民军规,有罪必罚,有功必赏。不错,你们是犯了罪,但你们在苦役营中也受到了惩罚。自从萧山师长把你们从苦役营中接出来,给你们穿上护民军的盔甲,给你们配上护民军的马刀,你们就不再是苦役,你们是勇敢的护民军。你们是护民军第四师的骑兵。你们的师长是萧山,你们的团长是罗延庆。”
轰然一声,三千多苦役军顿时沸腾起来。岳帅承认了他们的身份。那就说明他们不但不用再回苦役营,而且还会得到奖赏。因为他们这十天来也算立了两次大功。杀夹谷突,擒王俊,应该也能得到不少奖赏吧。契丹人爱喝酒,三千多汉子已经几个月没有沾酒,早就憋坏了。一个最胆大的都头耶律木哥笑着说道,“岳帅,既然我们是护民军,能不能先支一个月俸禄啊。”
耶侓木哥是个治不服的刺头,就算在苦役营里,也是他吃的苦头最多,几乎每天都挨鞭子。他没有被打死在苦役营里,也算是个异数。不过在歼灭夹谷突一战中,也是这个耶律木哥立功最大。因为正是这厮跃马舞刀,把夹谷突砍下了战马。萧山和罗延庆都很欣赏这个耶律木哥。但萧山却没想到耶律木哥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竟敢索要俸禄。萧山当即脸色一变,大声喝道,“耶律木哥,你太放肆了。”
岳飞却没有生气。开口问道,“俸禄每月十五发。如今可是过了十五,看来你们的俸禄要等下个月了。不过我想问一句,耶律木哥,你在军中,衣食俱有,你要俸禄何用啊?莫非要养家糊口?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先给你发一个月俸禄。”
耶律木哥苦笑道,“我父母妻儿全都死在女真人刀下了,哪里还有家?不敢欺瞒岳帅,我之所以想支点俸禄,其实就是馋酒了。”
队率萧朴笑道,“岳帅,耶律木哥是个大酒鬼。在苦役营里,他就因为偷喝监工的酒被吊起来打。”
岳飞顿时明白了这些契丹汉子的心思。当即笑着说道,“耶律木哥,今晚就让你们开怀痛饮一番。陈州的王大富王乡绅和十几家乡绅一起早在陈州的几条大街上摆上了宴席,专门宴请今天的有功之士,菜席丰盛,美酒任喝。现在你们可以卸下盔甲进城喝酒了。”
耶律木哥大叫道,“哪还来得及卸盔甲啊。弟兄们,进城喝酒去啊。”
三千多苦役军虽然下了马,但步行的速度几乎比骑马都快,转眼间消失在城门之内了。萧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岳帅勿怪。这些弟兄们都是粗野性子。”
岳飞说道,“萧山,罗延庆,那可是你们的士兵。最好你们管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借酒发疯。犯了扰民之罪,再大的功劳也要斩首。”
萧山罗延庆顿时冒出了一头冷汗,当即快步跟进城去。罗延庆一边走还一边大喊,“耶律木哥那小子如果敢发酒疯,我非抽他三百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