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伤到什么地步我去。”楼祁往谢酒面前迈了一步,顾逍说谢酒不是曹家的孩子,他就不再多问,无论谢酒身世有多离奇曲折,她都是对他和娇娇有大恩的人。
“师父去吧。”秋乘风出声道,他身手比楼祁更好些。
“我与师兄一起,绝不叫国公府的人察觉。”秋长乐亦出声道。
秋月剑看了眼徒弟和女儿,他们当初拒绝先帝挽留,承诺决不涉入朝堂纷争,以武犯禁私入重臣之家。
但谢酒身份被夺,更是涉及人命,她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徒孙被欺负,终是道,“做得自然些。”
秋玉刀知道老妻心思,小声道,“当初做出承诺的是你我,还没长乐和乘风呢,算不得违诺。”
秋月剑闻言,眼眸一亮,是这个理,立即补充了一句,“伤她的脸。”
背后之人将个假丫头换进镇国公府,无非就是图谋这个身份能带来的利益,世家女子能给家族带来利益的方式大概就是亲事。
若毁了她的容貌,背后之人只怕要急得跳脚。
秋乘风点头,“好。”
辽东王府正厅。
以辽东王温明渊为首,温家儿郎们恭恭敬敬站着,他们的面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夫人,身穿一袭云纹蝙蝠图案的黑色衣裳,头发九成已白,另一成依旧倔强地黑着,被人很用心地梳挑在白发之上,企图遮掩已逝岁月。
满脸皱纹一道一道的,板着脸时每一条皱纹里都释放着威严,她眼皮耷拉松弛,一双眸子却光芒锐利。
她便是辽东王府的老祖宗,大夏朝第一个女将军,先帝父亲徽宗皇帝的义妹,昌平护国郡主。
老夫人语声沉沉,“老身还不到九十,别说是去趟京城,便是走一趟特力都能取敌军几颗项上人头来,用得着你们齐齐大早上来阻拦于我。”
“老祖宗,我们知道您身子康健,可辽东距离京城,千里之外,您何苦受这奔波之罪呢,我们是心疼您嘛。”说话的是温家二郎。
“你还有脸说”老夫人枯枝一般的手,用力拍在桌上,怒目狮吼,“若不是你带头不娶媳妇,这么多年府中一直是你大嫂一人操持,她怎会累病
若不是你们不肯娶媳妇,你们大嫂何须一个接一个地生你们不心疼她,老身心疼,老身要带她去京城看病,你们谁敢拦,就打赢了老身再说,否则给我滚开,该干嘛干嘛去。”
八只郎顿时低下头,二郎不甘心地小声嘀咕,“怎是我带头的呢,分明六叔也没……”
辽东王世子忙拉了拉弟弟的衣袖阻止,六叔为何不娶,别人不知,他们还能不知吗,说这话岂不是惹得六叔伤心,老祖宗心疼。
他这话说得小声,但还是被耳力极好的老太太听到了,她喷火的眸子转向温二郎,温二郎屁股一紧,忙道,“老祖宗,我错了。”
“既知错,便改错,老身带你大嫂离开的日子,由你五婶当家,在老身回来之前,老身希望你能把媳妇娶上。”
老夫人眼中怒意渐渐褪去些,看向她的孙子和曾孙们,“这些年老身带着你们的母亲们在山庄修养,虽回府的日子不多,但你们心中所想,老身也能猜到些,老身只想啐一口,荒唐。
成家与护国从不冲突,守护特力边关是我温家使命,但特力族是整个大夏的敌人,此乃国仇,而非我温家私怨,岂是牺牲你们几个就能平定的
这世间万物存在便合理,特力的存在促使我辽东王府的诞生,该它灭亡之日必会灭亡,一切顺应天意。
特力来犯,我温家儿郎全力御敌便是,你们除了是大夏的将士,还是我温家儿郎,是你们父母的孩子,该成婚成婚,该生子生子。
愿入我辽东王府的女子,心里自是明白将军阵前的道理,反倒是你们,做出因噎废食的事来。”
除去辽东王世子的几个光棍,个个默不作声,装起鹌鹑,他们多年的想法岂是老夫人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老夫人也深知这个道理,豁然起身,虎头拐杖往地上一杵,迈步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