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马车里就他们两个”霓凰问道。
钱夫人自动忽略婢女打扮的谢酒,眼也不眨撒谎道,“可不就是,这若是没点关系,怎么都是要避嫌的。
向来父母都更偏喜长子,溺爱幼子,他可是圣上的皇长子,可这些年圣上将他丢去了玉幽关,不闻不问,有谁比父母更了解自己的子女呢,想来圣上不喜他也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个,他还说将来成婚,要带你去玉幽关,那可是流放的蛮荒之地,婶母想想就替你委屈,你金尊玉贵的长大,如何能去那种地方吃苦。
再说了,你一人千里迢迢跟着他去了那边关,若他欺负你,国公府想为你撑腰都鞭长莫及,你生来就是尊贵的,怎能吃那些苦头呢。”
霓凰满脑子都是,顾逍在玉幽关纳了妾,和谢酒纠缠不清,现在又有个女大夫,那女大夫相貌平平,谢酒是寡妇,玉幽关那个妾室更是又瞎又哑,全是低贱又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竟要与她共事一夫,不对,她们竟还比她先得到逍王。
顾逍这是在侮辱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我要去问问他,究竟把我置于何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未婚妻子。”
“我的祖宗,你先别急啊。”钱夫人忙拦着她,劝道,“你现在去质问,没有证据,传出去反而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婶母本不该跟你说这些,惹得你伤心,只是婶母实在不忍你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到时发现他不是你想的那样,落得个伤心的下场啊。
郡主啊,记得婶母跟你说的那句话,女人要多为自己打算,这世间谁会害你,婶母都不会害你的,你相信婶母。”
这头钱夫人在极力劝说着霓凰,花厅那头,顾逍听闻林舒看诊完了,便要告辞,镇国公起身相送。
三人出了花厅,便见林舒带着婢女等在外面。
“郡主伤势如何”顾逍问林舒。
林舒同镇国公见礼后,回道,“御医处理得很好,好生养着没什么大事。”
镇国公是武将,尸山血海里淌过的,在他看来霓凰那点灼烧确实也算不得什么,但林舒轻飘飘的语气,还是让他蹙了蹙眉。
他不由多看了林舒一眼,只这一眼,他的眸光便被林舒身后的谢酒吸引。
准确地说,他的视线落在谢酒腰间挂着的玉佩上。
那是一枚方形玉佩,质地上乘,通常是权贵家族的男子挂于腰间的,如今却挂在一个丫鬟腰间,显得十分突兀,很难不让人注意。
他的眸光强烈,谢酒早有察觉,不过,她只当什么都不知晓,低着头站在林舒斜后方。
同样察觉祖父异样的赵青云也顺着镇国公的视线,看向谢酒,待看清那玉佩时,瞳孔微缩。
他到底年轻,没沉住气,开了口,“姑娘这玉佩瞧着不错,我正欲雕枚玉佩送给二弟做生辰礼,姑娘可方便借玉佩看看”
来的时候,谢酒身上都没玉佩,此时却挂着,顾逍便知谢酒是想刻意引起赵家祖孙的注意,替她做了决定,示意她将玉佩解下来借给赵青云瞧瞧。
玉佩入手生凉,赵青云拿到玉佩便翻看玉佩反面,一个小小的安字钻进了他眼中,他将玉佩递给了镇国公。
镇国公早已从赵青云脸上看出答案,他双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拇指摩挲着那个小小的安字,问谢酒,“老夫瞧着这玉佩像是男子玉佩,姑娘是从何处得来”
那玉佩是这次无为从沙城带给谢酒的众多东西之一。
因为外人不知谢酒跟着云黛去了沙城,所以平常她都是被关着后院与云奴为伴,赵淮安夫妇怜惜她,便另买了一处别院,取名云上居。
平日不忙时,便带着她去云上居小住,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云上居里有棵老槐树,赵淮安寻摸来的好东西便埋在那树底下,那枚玉佩是赵淮安的贴身之物,谢酒年纪小小不知玉佩对赵淮安的意义,只觉好看,便闹着要将那玉佩也埋了。
赵淮安是真心疼宠她,没有一丝迟疑地将玉佩摘了,放进了木箱子里,与其他东西一并埋了,还同云黛笑道,“你瞧我们乐逍多聪明,小小年纪就知道扒拉好东西给自己做嫁妆的。”
谢酒压下心中酸楚,抬眸看向镇国公,“这玉佩是我三岁那年,父亲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