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因杀人被下狱,你爹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被人割了那玩意,你求你四婶有什么用她是官老爷能放了你娘,还是大夫能治好你爹。”封芷兰不忿道。
杨修不理封芷兰的问题,只是对着谢酒砰砰磕头,“四婶,杨家如今能指望的就只有您了,祖母瘫痪,大伯一家也是出了不少事,我家更是如此。
听说林大夫与你关系十分要好,很听您的话,您帮忙开口,她一定会救我爹的。”
字字句句意有所指。
“是啊,我们连饭都吃不起,四婶出门还有马车出行,我们连件厚实棉衣都没有,四婶身上穿得可真暖和啊。
同为一家人,我们都过得这般惨,四婶不接济就算了,现在二叔都危在旦夕了,四婶还当没事人一样,就说不过去了。”杨齐阴阳怪气附和。
谢酒静静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杨老二父子还真有本事,轻易就能让大房摒弃前嫌与他们同一条战线。
杨老二没银子的事,该让他们知晓了。
“四婶,如果先前我爹娘有得罪您的地方,我给您磕头赔罪,只求您想办法保住我爹的命。”杨修脑门上磕出了血,那血混着他是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叫人瞧着格外可怜。
相比之下谢酒远远立着就显得有些薄情。
看热闹的人中,有人开口道,“谢酒,林大夫在不在家啊,要不你去求求她给杨老二看看。”
封芷兰气笑了,“他那玩意你叫林舒一个女人怎么去治”
那人一噎,确实是不好去治。
杨齐则道,“医者父母心,无关性别。”
杨修依旧磕着头,“四婶,求您了,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您,以后您就是亲娘,我给您养老……”
“够了。”谢酒出声道,“你大概忘记了,我是替婆母还诊金费才来到林大夫家做工的。
当初我受伤,林大夫提议让你们顶替我进山采药,你们都拒绝,若你们羡慕我日子过得好,现在依旧可以顶替我为杨家还债。”
谢酒眸光幽静,语气颇为无奈,“我自己尚且寄人篱下,如何接济你们,但你今日求到了我这里,我确实不能不管。”
她看向围观人群,“诸位可否借我二两银钱,我好拿给二哥让他及时去城里治病,等我还清林舒的债,会继续做工还你们的债。”
“借什么银子,我们直接把二叔抬来让林舒治就行了。”杨齐忙道。
“混账。”谢酒突然变了脸,扬声厉喝,“你礼义廉耻,仁义道德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总不能因为救二哥的命,就搭上林舒的名节。
女子名节大于天,你们这样跪着逼她给二哥治病,和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谁规定医者就须得以命换命我身为你们的长辈由不得你们拿别人的命胡闹。”
“四婶,我们不是那意思,这附近就只有林大夫一名大夫。”杨修哽声解释。
谢酒也温和了眉眼,“我知你是心急则乱。”
她又看向众人,“如大家所说这孩子可怜得紧,我也实在没法子,只能找大家借点。”
“他可怜,谁不可怜。”有人嘀咕,“一家那么多男人,出事了来逼一个女人想办法。”
“对呀,当初谢酒可是提着一两件衣裳就出了杨家门,她一个女子几次冒险进山采药,杨家的男人却在家享福……”
众人想起谢酒当初来林舒的情景,开始讨伐杨家的凉薄,到最后又纷纷猜测杨老二做了什么坏事被断了命根子,毕竟柳氏可是杀了人的。
杨修停了哭泣,脸色渐渐泛白,他的第一步失败了。
他原想让谢酒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出钱救他爹,再哭惨用舆论逼着谢酒回杨家,等她回了杨家他们就能设法拿捏她。
可舆论如利箭,现在全部射向了杨家。
谢酒看着有些无措的杨修,心里淡凉如水,杨修小小年纪就想操纵舆论逼迫她,却终究是稚嫩了些,不知人性自私。
若刚刚她不找大家借银子,他们就会顺着杨修的引导觉得他可怜无比,自己这个做婶婶的就必须肩负起本不该她承担的责任。
听着杨齐依旧在指责自己的薄凉,谢酒漆黑的眸子微微转动,投向了人群后的胡氏。
只不知杨齐知道二房没钱后,还会不会这样卖力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