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聂恒资带着肖忠河独孤玉二人启程去了美国。同一天,叶途飞带着铃木川和老木完成了定金交付。
铃木川假扮的是叶途飞商行的一名襄理,虽然铃木川的中国话说得足够好,甚至他还可以说出一口纯正的上海话来,但老木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破绽。
日本人的很多习惯并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干干净净,留在身上的蛛丝马迹对老木这种斗争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地下党来说,是太明显不过的了。
老木此时也隐隐约约地觉察出叶途飞的意图了,所以他严格按照着和叶途飞的事先约定,装成个菜鸟,把铃木川完全当成了中国人。
铃木川很精明,脑子来的非常快,但这些特点只适合在机关里工作,所以,他能得到影佐帧昭的信任和欣赏。
但把他放到了第一线来,铃木川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他的斗争经验过于薄弱,叶途飞和老木的演出使得他相信了自己的演技。
定金交付完了,双方随即便分了手。叶途飞从皮箱中拿出了厚厚一沓日元来,递到了铃木川的手上。
铃木川眼尖,早已经观察到皮箱中的钞票大约为十沓左右,他也知道叶途飞和老木交付的定金金额为十万元,所以,这厚厚一沓日元应该是一万元的整数。
对铃木川来说,一万日元并不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如果不吃不喝不花钱,把薪水全都存起来,最多五年也就能攒到一万日元。
这能不动心么?
但铃木川毕竟是影佐帧昭的心腹,能得到主子的完全信任的人,他的脑子一定是时刻清醒的。所以,铃木川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叶途飞的好意。
叶途飞笑了,把铃木川塞回来的钞票重新递了回去,解释道:“铃木君,你可不要误会,这不是贿赂。”
铃木川克制着自己矛盾的心理,仍执意要归还那沓钞票:“叶先生,不管是什么名头,这钱我都不能收下!”
叶途飞淡淡一笑,反问道:“莫非铃木君并不打算积极配合叶某不成?”
铃木川一愣,道:“此话怎讲?”
叶途飞笑道:“我们共荣商行跟共产党做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而且还是违禁商品,所以过程一定是很复杂的,是不?”
铃木川略加思考后点了点头,回道:“按道理是该如此。”
叶途飞撇了撇嘴,道:“那你说咱们共荣商行的老板和高级襄理是不是该有辆车坐啊?”
铃木川露出了笑容,道:“叶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弄辆车来?”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铃木君一出手,不用花钱也能弄到合适的车辆,但是那样不妥当啊!共产党的人都很狡猾,要是从日本方面借辆车来,说不准会露出破绽,要是因此而前功尽弃,不是太可惜了么?所以啊,这得辛苦铃木君一趟了,找找关系,租辆和日本国以及新政府都没关系的车,可以吗?”
这纯粹是叶途飞贿赂铃木川的借口,要用车,聂恒资的车还闲在那里,就算聂恒资的车不合适,真需要从外面租辆车,也用不了一万日元。
铃木川不是傻瓜,知道租车的行情,即便他为叶途飞租来全上海最好的车子,那一万日元最多也只需要花掉三分之一。
拿还是不拿呢?
铃木川一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不拿的话,说不过去,毕竟叶途飞对这笔钱是有安排的,不拿就等于不配合叶途飞的工作。拿了,就等于接受了叶途飞的好处,今后要是有问题,自己处理起来就会束缚了手脚。
若是跟叶途飞挑明了租车花不了那么多钱,铃木川又觉得这么做太生硬,不给叶途飞面子得罪了叶途飞,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正犹豫,叶途飞又堆了一句:“我当老板的肯定不能亲自开车,这司机的工作还得烦劳铃木君,另外,不管真假,铃木君毕竟目前是在帮助共荣商行来赚共产党的钱,我这个当老板的总不能白白剥削你的劳动吧,所以啊,租车剩下的,铃木君大度点,也就不要计较多多少少,权当是对你的一点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