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友明摇了摇头,仰看着牢房上方的天窗,苦笑道:“你又能想到什么办法把我救出去呢?叶途飞,冷静一些,理智一点,不要为了我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叶途飞一时无法说服彭友明,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耽搁时间,因此主动转变了话题:“老彭,你们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彭友明重重地叹了口气,双眼紧盯着上方的天窗,一言不发。
顺着彭友明的目光,叶途飞看到了那天窗框棱上站着一只麻雀,正欢快地寻着食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真的没想到,一个有着十余年党龄的老同志,竟然如此贪生怕死。都怪我疏忽大意了,也都怪我优柔寡断了,给党,给组织,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
沉默了良久,彭友明缓缓地说出了这段话来,话音未落,他已是满脸泪水。
叶途飞有些着急了,在牢房中踱起步来:“老彭,说句不中听的,后悔没用啊!现在最关键的是把这个人给除了,不然的话,你们就会有更大的损失啊!”
彭友明一改刚才的悲伤之色,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出事之后,组织上已经启动了紧急方案,这个人不会有几天活头了。”
叶途飞愣了下,道:“就在我过来的时候,山下敬吾还说到刚刚抓获了你们的一位女同志。”
叶途飞明知道彭友明已经深陷大牢,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可是他仍然忍不住,还是要问一问彭友明。
欧阳雪萍,这个曾经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的女人,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似乎被淡忘了。可是,当危险出现时,叶途飞还是对她揪着一把心。
彭友明摇了摇头,道:“是欧阳,对不起,叶兄弟,我没能保护好她。”
叶途飞几近抓狂,喝问道:“你不是说你们组织已经启动了紧急方案了么?为什么欧阳雪萍还会被抓?”
彭友明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回答道:“欧阳她是和我同时被捕的。”
叶途飞痛苦地扭过头来,两行热泪夺目而出。
待到叶途飞稍微缓和了一些,彭友明向叶途飞述说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当初在二郎山的时候,胡小舟因为得知了叶途飞曾经加入过军统而向组织提交了对叶途飞不信任的报告,要求组织对叶途飞展开甄别。在党组开会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彭友明闫希文以及卫向东都持有不同意见。
但是,叶途飞却承认了,这使得彭闫卫三人很是被动。
这件事是从欧阳雪萍那里传出来的信息,而欧阳雪萍也站到了胡小舟这一边。
彭友明虽然从内心中对胡小舟的建议有着很大的意见,但想到他托付给叶途飞的任务,也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就默许了胡小舟对叶途飞展开甄别工作。
就在这个时期,彭友明接到了上面的一项指令,需要出趟远门,等回来的时候,得知了胡小舟是如何对待叶途飞的。
然而,胡小舟却在表面上占据了道理,毕竟叶途飞的离去可以归属于潜逃。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被土匪营众多弟兄知道了,至此以后,胡小舟在队伍中的威信江河日下,甚至到了被所有人鄙视的状况。
为了挽回党在这支队伍中的形象,彭友明报请上级同意后,将胡小舟调离了二郎山。
胡小舟被组织调去了灵璧山,担任吕尧所部的政治部主任的职务,可胡小舟对这个调动颇有情绪,找了好多借口,一直留在二郎山。
一直僵持到上一周,胡小舟在上级的严厉命令下,不得已出发了,可事情就是这么巧,胡小舟在路上竟然遭遇到了一小股日军。
按理说,从二郎山到灵璧山这近三百里路,遇到一两股日军也是正常,一般情况下,我方都会选择隐蔽,躲开日军也就是了。
可是,胡小舟在二郎山的时候,不单是因为和叶途飞的过节导致了威信低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根本不会指挥打仗,为此,胡小舟总觉得委屈。这次遭遇了小股日军,胡小舟一看自己这边的人数比小日本多了一倍多,就产生了把这一小股日军给吃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