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父亲的眼眸,着实觉得沉痛。
那山贼临死前,指证梁氏与虞楚恬,众侍卫都听见了,自然也传到了父亲耳朵里,可父亲并没有当着梁氏的面开罪她。
他终究下不了狠心吧或者是,他不信那样温婉的一个小女人,有这般大的杀心。
“音音,这话从何说起”
那梁氏听闻她话里有话,面上虽笑吟吟,心里已怒火翻涌,“包藏祸心的人,都是那些山贼,山贼嘴里说的话,怎能当真”
适才,虞颂听闻侍卫的话,就已经冷肃地盘问了她一番。
她自然是哽着气哭了一场,直将一双眼哭得眼尾生红,可怜得紧。
见虞颂还心有怀疑,她立马扯了条腰带,作势要投梁吊死。
虞颂面上不言语,心却软,慌忙将她抱了下来。
想来,男人再爱女儿,总敌不过枕边风。
梁氏的眼神,与虞维音对视时,也不自觉添了几分底气。
“爹,您知不知道,今日若没有邵漠,女儿已成刀下鬼了。”虞维音嗓中溢出一抹苦楚。
“音音,爹会为你讨回公道,将山贼全都剿灭……”
爹的声音,虽然关切,却带着对梁氏的微恻隐之心。
虞楚恬的心简直在滴血。
今日她能活着回来,靠的全是邵漠的拼死相救,若是没有邵漠,她绝活不了。
“音音,回房吧,爹心中自有分寸……”
“爹,这本《金刚经》是女儿为爹……求虚空法师临摹而来。”
虞维音死咬着唇,将怀内早已捂热的经书拿出,送到虞颂面前,也不等虞颂开口,便转身离去。
“音音……”
虞维音没有回头,舌尖却尝到一点腥涩。
爹,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明明已预感到梁氏不似表面这般良善,却还在维护她,为的是什么呢
那女人对你,并非一心一意,你又是否知道若是知道,定不会是这般大度从容的态度吧
双腿如灌了石铅,沉重得发疼,虞楚恬瞄了一眼虞维音落寞的背影,心里乐翻了天。
今日虽没将她弄死在路上,但好歹,爹也没选择相信山贼的话。
她跟娘在这虞府,也并非没有丝毫地位。
虞维音,既然你命这么大,那便留着这条贱命,好好期待接下来的惊喜吧!
栖芳院。虞维音自活过来后,从未这般愤恨与挫败。
竟被梁氏与庶妹摆了一道,将那铁板钉钉上的证人,也给弄没了。
除了这个,邵漠的伤太重,医馆的荀馆主替他调理了三日,如今还不能下床。
她这边,着实可以用“损失惨重”四个字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