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维音一拂袖,便踏步而前,心中涌动的忿意翻腾而起。
虞楚恬,既然你要自寻死路,那我便无需再留情,今后不斗个你死我活,怕是不得罢休了!
还未进留松院的厅堂,远远地,便听闻有女子低低的哭泣声,间或夹杂一两句哽咽,似与满院的松响互为和应。
虞颂坐在黑漆雕花紫檀木椅上,双手把着扶手,眼皮跳个不停。
自碧桃跟娇红将杳香那丫头押进来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盯着啼哭不停的人,他粗声嗄气地问:“杳香!碧桃跟娇红说,你无故砸毁二小姐送给大小姐的白玉镯,可有此事?”
杳香瑟瑟缩缩地跪着。
她双手紧紧抱着那用秋香色锦布包裹的盒子,不住摇头,豆大的泪珠儿顺着她白皙的面庞滚落,神色哀楚,如被霜打的花骨朵儿般可怜。
“没有……没有……”
她重复着这两个词,待虞颂问她盒子里的是何物时,她便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摇头,泪水也滚得更甚。
坐在朱漆梨木凳上的梁氏,只睨了一眼,就抚着凸起的腹部笑道:“老爷别逼她,下人做什么事,都是上头主子吩咐的,只等音音来了,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虞颂皱眉。
他心中自是不信音音会下这样的命令,可适才虞楚恬及碧桃娇红,都信誓旦旦地指证,杳香怀里抱着的就是那只金丝楠木奁盒,而奁盒内装着的,便是珍贵的白玉镯子。
眉头渐渐拧成一个川字,直待听到音音轻柔的嗓音传来,“爹,女儿来了。”
虞维音跟虞楚恬一同走进厅堂。
他的眉头稍稍舒展,脸上却仍一片肃然神态,指着抽泣不已的杳香,问:“音音,你好好儿地跟爹解释一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妹妹,还有碧桃跟娇红,都亲眼见杳香发狂砸打白玉镯,可有此事?”
虞维音眼中掠过茫然,惊讶地看向父亲。
“爹,怎会这般?女儿,女儿自宴后微醉,便一直在栖芳院中休憩,并未让杳香去毁什么白玉镯。何况,那是妹妹送我的归宁礼物,如此珍贵的礼物,爹您觉得女儿会毁掉么?”
“音音,爹自然是不信,你不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
“爹!女儿跟碧桃娇红,可是亲眼所见!杳香毁的便是女儿送给姐姐的白玉镯,您要是不信,就让人打开那盒子看看,被她那般砸打,那镯子恐怕已化为粉粹了……女儿,女儿实在是心痛!”
虞楚恬执着帕子,擦着发红的鼻尖,眼中露出无比失望的神情,凝向虞维音。
“姐姐,您既然不愿收下妹妹送的镯子,直说便是。为何要背地里让丫鬟做这样的事?实在是太伤你我的姊妹之情了!”
“妹妹,莫要误会我。”
虞维音温声,眸中含着温润的笑。
“我的确没有让杳香打砸白玉镯,至于杳香怀中的物什,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妹妹可不能空口白牙地诬陷于我。”
虞楚恬目中几近喷火。
虞维音这副淡然处之的模样,令她觉得恶心不已,她扬眉冷笑道:“既如此,便夺过这丫头怀里死护着的东西,一探究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