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浑身湿漉漉,衣裙被雨水浸得繁重。
绣鞋踏在泥泞中,极其艰难,又兼手上的伤太过刺痛,心中的愤恨太浓烈,一心一意就要让虞维音偿命。
如今见虞维音抛了手中匕首,她顾不得许多,急忙拾捡起来,边跑边往前追赶虞维音,咒骂道:“贱人!今日定是你的死期!”
“救命,救命啊!姨娘要杀人啦!救命啊……”
虞维音会功夫,跑得比梁氏快。
但她始终跟梁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梁氏累得气喘吁吁之际,又好似伸一伸手便能够到,刺激得梁氏心中怨恨更甚,咒骂不停。
“贱人,你便是叫破了喉咙也没用!今日,我定要用你的命,来偿楚恬的命!”
眼看着,梁氏只要再往前一步,便能抓住虞维音的衣摆。
她大喜过望,攥紧了匕首,便要往前奋力一刺,却听身后混乱粗重的脚步声响起,一声震天嘶吼传来。
“梁氏!住手!”
正是虞颂的声音,虞维音趁着梁氏呆愣的一瞬,赶忙调转头,跑到虞颂身后藏躲。
手中那柄十骨青纸伞,因她急促奔逃,伞上飞溅了几星泥点。
覆面的素纱,也在奔跑间,撒落在地,沾满了泥泞。
“爹,您快救救女儿,姨娘守在栖芳院门口,一口咬定是女儿害死的妹妹,拿出匕首就要杀女儿……女儿惶惧!”
紧紧攥着父亲的素衣袍角,虞维音星眸含泪,满面惊惶,连指尖亦是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虞颂被梁氏手中那柄锋利的匕首,骇得胆战心惊。
急忙将女儿护在身后,便怒目圆瞪着梁氏,吼道:
“梁氏!你简直是丧心病狂、冥顽不灵!还不将手中匕首放下,若音音因你有半点闪失,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梁氏被虞颂眼底的寒冷,刺得胸口锐痛难当。
“这匕首是虞维音的!是她想杀我!”
梁氏大喊,伸出右手背仍在流血的伤痕,大喊,“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下的手!”
虞颂目中狐疑,并未半分信任,看向她时,除了愤怒,便是深深的怜悯和无奈。
梁氏顿时气得大笑不止,她紧紧攥着手中匕首,刀尖正对着虞维音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冷道:
“好好好……就当这匕首是我的!虞颂!你眼里只有虞维音,你将楚恬置于何处楚恬的死,定跟她脱不了干系!你不肯为楚恬做主,我是楚恬的娘,我一定要为楚恬报仇雪恨!”
说着,她当真如失了所有理智,崩溃般朝着虞维音跑来。
虞颂气得面色铁青。
急忙收了手中的纸伞,照着梁氏的脸面便扇去,梁氏猝然退后,虞颂紧赶上前,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梁氏咬牙不肯松手,最终还是吃痛。
那柄匕首,便自半空坠入泥土中,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梁氏!我念你有孕在身,已对你诸多宽容,你莫要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音音!”
虞颂冷眼瞪视她。
目中落在她高耸的腹部,神情有几分挣扎。
“楚恬去世,我也很伤心,你这般疯癫行事,如何能让楚恬安心如此大雨,你浑身湿冷,不仅有损身体安康,也对不起你腹内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