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哭?
一定是她看错了,可那双寒潭般黑沉的眸,眼眶的确红红的。
“你……哭了?”
不确定,她指尖微动,忍不住轻轻问了出来。
她适才装睡,一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愧疚;二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需要好好思索,如何走下去。
就目前的问题来看,她想跟邵漠在一起,邵母跟翟祯安两人,恐怕是她难以应付的。
“没有。”
邵漠摇头,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嗓音却有些微沙哑,似风沙沙拂过枝叶的泠泠响动。
“小姐饿了么?”
虞维音摇头,但轻微的动作,还是让她忍不住颊边一阵刺痛。
看着她业牙咧嘴的模样,邵漠心口猛地一痛,深幽的眸涌动着强烈的情绪。他有许多话想告诉她,可此刻,看着她受伤的脸颊,他只感到一股深沉的麻木和无力。
他发誓会保护好她,可如今呢?
这一次如此,如果将来再遇到危险,他又该怎么办?
他想跟小姐在一起,就不能一直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家奴。
他必须有权有势,才能让翟祯安那样,只需动一动嘴,便能为她将所有危险都铲除!
“小姐,对不起,是漠没能保护好你。”
“我没有怪你,这次是我们低估梁氏了。”
虞维音冷静地叹了口气,见他冷硬幽沉的面庞,布满痛楚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掌心,试图让他不要这么大的压力。
“现在梁氏已经下了牢狱,今后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
邵漠半晌无语,她便又问:“邵伯母如何了?”
“我娘无事。”
骤然沉默下来,邵漠轻轻扶她坐起,抬手端过燕窝粥,不容虞维音拒绝,一口一口地喂她喝。
满室陷在一种淡淡的寂静中,令虞维音有片刻恍然。
“邵漠,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他平日里寡言,如今虽然少话,却时不时便用深眸望她一眼,必定是有话想说了。
闻言,邵漠幽沉的眼眸一抬,眸中暗涌滚动,喉结滚了两滚,只觉一阵羞耻。
紧握白玉勺的修长手指,指节微微泛着白,他咬牙,顶着这阵莫名的耻感,看向虞维音。
“小姐曾应承漠的事,还作数么?”
这般索取女子承诺的事,他向来不耻于做,可如今,他只怕眼前的人飞了去,或被人再度拐走。
翟祯安挑衅般的话语,历历在目,娘亲又那般斩钉截铁地否认小姐对他的情意,邵漠到此时心里也有些没底,薄唇禁不住抿了又抿。
“什么事?”
虞维音从未见他这般紧张的模样,刚才又因自己的伤偷偷哭了,一时之间,心里又是酸楚,又忍不住想逗弄他,便一副纳闷的样子。
“我好似应承过你许多事,却不知是哪一件?你不妨直说。”
冷硬的面庞,似掠过一丝痛楚,却依然很好地控制住了。
眼底却涌出几许烈焰,紧盯着虞维音,咬牙一字一句道:“招漠为婿。”
虞维音顿了顿,没立刻回答,见他眼底露出抹惶忧,急切地握住她的手,嗓音却是霸道不容拒绝,“小姐若反悔,漠绝不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