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甚是宽敞,装饰之物皆是大红色绫缎和幔帐,就连雕漆木凳木椅上,也铺盖了小巧精致的朱砂色圆形团垫。
墙上挂着幅鸳鸯交颈图,丹霞绣屏上绘着牡丹群芳图,细细红纱透着葳蕤灯火,在这间偌大的室内,似散发着淡淡光辉,将那花卉的针脚照得明亮无比。
她只扫一眼,心,这绣工是极好的,针脚又密实,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
心想,陶织造府中定有不好能工巧匠,翟祯安何必单单执着于她?
关于这件事,白。
翟祯安今日大婚,大半个陶城的富庶公子、王孙贵族全都来了,个个都朝他敬酒。
他脸上扬着笑,垂眸之际却给竹影和苍台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很自然便替他挡了许多酒。
“今日多谢诸位来捧场,祯安醉意已深,实在不能作陪了……”
翟祯安真似醉了,乜斜着眼,脚步也有些踉跄,众人见他醉得不辨方向,也就止了劝酒之心,对侍:“翟公子痛饮便是,今日毕竟是大婚,还不快送翟公子入洞房去?若是醉得深了,少夫人怕是要责备你我了,哈哈哈哈……”
众人调笑一番,总算是放过翟祯安了。
但一出了厅堂,翟祯安却半分醉意也无,细长的眸子还是如常,露出个若有似无的笑。
推开新房的门,看了房内的人一眼,眉间微蹙,但只一瞬,便平静下来,不紧不慢地阖上了门。
虞维音抬眸,朝他,“来了。”
她坐在案桌旁,正执壶倒酒,见到他并无半分慌乱神色,一头蓬松的云鬓,衬着胭脂色点染的玉颊,比之绣屏上艳冠群芳的牡丹,更夺人心魂。
“夫人为何擅自落下喜帕,难道不知,喜帕该等着?”
清润如玉珠的嗓音,不知是不是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听得竟有几分沙哑。
虞维音微愣,暗自捏了捏手指,敛了笑道:“夫君,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夫君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需要妾身做什么吧。”
翟祯安觑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似被扎了根刺般不舒服,偏又难以反驳。
他不知心里那股不爽的感觉,因何而来,如今看着她一字一句跟自己谈合作、谈生意,只觉面前的女人太过冷静理智了些,她在邵漠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暗自压下这古怪的念头。
他冷笑一声,“你说得不错,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是,在爹娘面前,夫人还是要好好配合我才是。”
虞维音头,恢惯的冷静姿态,道:“那是然。”
“那好,我第一件要你做的事,便是从姜氏、卢氏、柳氏手中接过陶城织造府的所有事务。”
他说得冷静异常,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地打量她,“夫人素来聪颖,应该能做好这件事吧?”
虞维音从徐莺珂嘴里,听过这三人的名字,是他诸多侧室中最疼宠的三位姨娘,除却琴棋书画,对刺绣也极为精通,现今暂时管理着织造府的事务。
“既然妾身是以正妻的身份嫁入翟府,自然该协助夫打理织造的事务。”
只是,原本那三位姨娘管得好好儿的,她突然插上一脚,人家岂会甘愿拱手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