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翟祯安来到凤栖院,心情看起来似乎格外愉悦。
他坐在雕花黑漆案桌旁,颇为悠闲自得地倒了杯茶,却不立刻饮下,只捏着那白玉盏,在手心轻轻转动,时不时便看一眼坐在藤编椅中的虞维音。
见她手内拿着块锦帕,目光落在锦帕上精心刺绣的芙蓉花上,神情却有三分漫不经心。
瞧那微蹙的黛眉,巴掌大的玉色面颊上,倒好似笼着薄薄的愁雾呢。
他也听见外面的流言了,初时心中气愤,还想派竹影跟苍台去处理,尔忽转念头——
虞维音不是自诩聪慧么?
在他面前,傲得很,便让他看看,有他的扶持,她否应得了吧?
不过,若是她肯软下性子,开口求他,他倒是会勉为其难地帮她一把。
他这个人再无情,对身边的人,好歹是会怜香惜玉的。
虞维的思考中,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动静。
身旁的人此时故意发出的低咳,直到那人将手中杯盏重重放下,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才抬起双眸。
“夫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笑。
“夫人将我当空气,怎么会发现我的存在?你我好歹是名义上的夫妻,物,便没意思了。”
音立刻起身,上前过茶壶,替他倒了盅茶,抿唇道:“我是真没注意,刚刚想事情想得入迷了。”
翟祯安嗅着淡淡茶香,浑身的毛刺似被梳理顺了,薄唇微勾,狭长眼眸溢出一抹兴味。
“夫人,要拿到陶城织造府的掌事,很难吧?了让这个游戏更好玩一,我再来给你添加点难度,如何?”
虞维音皱眉,看着他眸中不达眼底的笑意和算计,几乎要怀疑那些流言是他放出去的了。
可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夫人不是生吗?为夫只是想看看你的能耐罢了。咱们便来限制时间,三个月后,你必须正式接管织造府,若是超时,咱们的契约延长一年,如何?”
俊美的脸,浮出幽幽笑,映着绯色红袍,真如风吹梅香过境,惑人得很。
虞维音却觉得面前的人,处处散发着妖邪之气,令她心内猛地一紧,必须时刻防备着,以免落入他设下的。
“以夫人的聪明才智,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还是说,夫人怕了?”
虞维音与。
“若是我提前完成,又当如何?可以减免一年吗?”
“不可以。”
翟祯安笑得眸内光华流转,“你知道,我不会做亏本的事,三年是前提。你若违约,那为夫也可以无视你立的条件,明白吗?”
“好,那便三个月!不管你如何阻拦,我一定会拿到陶城的掌事权!”
虞维音抿了抿唇,与他谈条,当真是与虎谋皮,但事已至,三年是底限,绝不能再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