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公主闻言,粗黑的眉皱起,显然有些不开心。
这些年来,围在她身边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将她夸上天了。
即便她知晓自己容颜不佳,听多了那美滋滋的话,每日照碧玉镜时,也渐渐觉得自己是个美人了。
“依你说,本公主今日这打扮倒是不好看了。”
山阳公主尤琴冷冷看向虞维音。
“你可知,本宫这金簪珠珞跟裙衫有多贵重?寻常人家连见都见不着,翟夫人既然说不相衬,那你说本宫要怎么着才好看!”
陈夫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这次聚宴,大家都巴不得讨好公主,若是能为自家夫君在今上面前博得公主的美言一句,可比兢兢业业做牛做马升官更快。
虞维音的话,虽是实话,却也容易触公主的逆鳞。
“公主殿下若是信得过妾身,可否移步房内,让妾身亲自为您搭配裙衫头饰及妆容,妾身保证能让公主改头换面,成为场中最明艳美丽的女子!”
尤琴眼睫微颤,一颗心有些许激动,瞥她一眼。
“翟夫人此话当真?”
“妾身从不做无把握的事,公主殿下若能依妾身的话妆扮,定能更出众夺目。”
尤琴宽袖一甩,从面首怀中起身,抬了抬下巴道:“就依你所言,诸位夫人先在此处赏景,你随本宫来。”
虞维音垂首,跟着尤琴绕过长廊,进了其中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
房内弥漫着淡淡桃香,踏进屋内,一眼就能看见宽敞的白玉梳妆台。
台上放置着金打的妆匣,象牙白的篦子,五颜六色的纱质发带,不远处的十二扇绣屏间搭着一件件镶珠嵌玉的华丽裙衫。
绣屏旁,一具三尺来宽,七尺来高的水银镜立在那儿。
镜子将人照得格外清晰,连脸庞上的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尤琴站在镜子前,从镜内打量虞维音的神色,道:“翟夫人,这间屋子衣饰头面应有尽有,你既然觉得自己比本宫的贴身侍婢更有能耐,那便重新帮本宫选着装吧。”
虞维音先走到屏风处,以手触过一件件光滑柔软的衫裙。
她挑选对比了许久,终于选了件金色绣波斯菊的大袖衫及云水纹流仙裙,走到公主面前。
尤琴挑眉道:“这与本宫身上的裙衫一个色,有何不同?”
虞维音笑笑。
“公主殿下依妾身的吧,稍后妾身对您解释。”
等尤琴换了衣衫后,虞维音替她挑了条轻软的象牙白披帛,柔柔绕在双肩,映着那金色衫裙,如月光笼着开得热烈如金的大丽菊。
云罗眸中露出惊艳的神色,忍不住轻捂嘴道:“殿下,这身衣裳真衬您……”
明明都是金色的裙衫,但虞维音给公主挑的,就比原来那件绣牡丹的金色裙子更显高贵,将公主衬出了优雅与俏丽的气质。
尤琴盯着镜子里的人,也有刹那的恍神。
等她回过神来,虞维音搀扶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朝云罗微笑道:“云罗姑娘,烦您重新给公主梳妆,梳堕月回心髻,脸上的妆容以浅淡清透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