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却平静得如无波无澜的古井。
“公主殿下,你我恐怕被他摆了一道。”
他转身欲走,觑看着菱花窗外,那抹天光乍现的幽蓝时,骤然停了脚步。
沉默良久,他转到公主面前,一双眼盯得她心里发毛,忽然嗄声笑了起来。
“殿下,昨日微臣服侍得您如何?您可还满意?”
公主被他眼里骤然涌现的笑影,而感到心惊。
她的目光缓慢地掠过他清俊的眉眼,薄而优美的唇,往下是修长的颈,好看的锁骨,白皙的胸膛上几道抓痕触目惊心,却又香艳无比。
这个男人的体格不似邵子敬那般强悍,身上的风流气度,却无可比拟。
昨日那场狂乱的梦里,他好似一直都昏躺着,全然没主动对她做什么,可依然侍候得她舒舒服服的。
想到这些隐秘细致的情事,尤琴的面颊红意加深。
“祯安,本宫能与你相交一场,自是欢喜的。”
她轻点指尖,落在他脖颈上暧昧不明的红痕上,意有所指。
“你不比子敬差,跟他比起来,你恐怕,更会服侍女人。本宫如今,倒是羡慕翟夫人了……”
翟祯安心中一刺,忽然伸手揽过她腰身,将她的面颊按进怀内,语调风流又轻佻。
“公主,你若是想,微臣自是不会拒绝,只是微臣是个商人,从不做折本的买卖……”
尤琴枕着他胸膛,幽幽问道:“祯安,翟夫人应该中了合欢索吧?你如今也不担心,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与本宫讨价还价?”
“已经脏了的东西,我向来不怜惜。”
他咬牙启齿,眸中有一瞬痛楚闪过,却不知是在说虞维音,还是说他自己。
“你既这么看得开,本宫倒也欢喜,本宫最怕的便是那被人碰一碰便要寻死觅活的人。你这般知情知趣,本宫定不会叫你受委屈,本宫也不会让自己白白受人愚弄,你且放心吧。”
他压下眸中的不快,眼里重新漾上了冶艳的风流,唇边挂着温柔笑意,却极浮浅。
雕花窗旁,天幕幽蓝。
日色未大亮,虞维音却睡意全无。
倚靠在窗旁的美人榻前,抱着一方黄栌色竹纹暖枕,她怔怔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宫灯下,几株细柳随风摇曳,映照在粉壁上,婀娜生姿,那柔媚的姿势,不觉让她想到舟中狂乱无度的一幕幕场景。
那时她意识昏聩,可身体上的记忆却十分明晰。
她是如何纠缠着那人,又是如何任其予取予求,此时清醒过来,只觉羞耻更甚。
尤其是,知道那人是邵子敬后,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她记得,是在他怀中清醒过来的。
醒来后已是子夜时分,月夜辉明,星罗棋布,无数星子倒映在水中,熠熠生辉。
他们的衣裳俱已穿戴齐整,她一抬头,看到的便是那张玄铁的黑色面具。
面具在粼粼波光下,折射出利刃般的亮芒,而那双深潭般的眸,璀璨如星辉。
他在她惊诧前,有礼地松开她的身子,竟半跪在她身前。
“夫人,在下……在下见夫人独自一人昏倒在舟中,本欲送夫人回府,但夫人身上似乎中了……”
骤然的清醒,让她又羞又窘。
那位邵子敬如何让她觉得熟悉,终究不过是个见过寥寥数面的陌生人罢了!
她咬着唇瓣,紧掐着指尖,颤抖问道:“我……我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