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医院，他们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很安静。

从踏入医院的那刻起，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鹿就觉得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的喘不过气。

她看着周围楼房上的标识，发现他们正朝着住院部走去。

她有种预感。

江星燃的妈妈应该不是只住在这里几天。

周围有很多绿化带和树木，来来往往很多病人在家属的搀扶下散步。

若是天气好，有阳光的话，画面倒也算是温馨。

只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总是显得有些冰冷和了无生机。

林鹿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下去。

进了住院部的电梯，他们并肩站在最里面。

这一班的电梯只有他们两个。

江星燃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可他没有透露半分。

只是林鹿还是看出来了。

她用自己的小手包裹住他垂在身侧攥成拳头的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她一直都在，不要害怕。

江星燃看了她一眼，忽然扯唇很轻的笑了一声。

而后手心翻转，握住了她的手。

温度相互传递，无形之中多了许多勇气。

他第一次觉得，或许去看妈妈也不是那么让人害怕的事情了。

即便是不久之前，他才从曹医生那里得到妈妈病情恶化的消息。

电梯门快要关上时，门外传来一声喊叫，好像是在说等等。

江星燃动作快，凭着手长脚长的优点及时摁下了开门键。

电梯门又徐徐打开。

“谢谢，谢谢。”

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孩，她的妈妈推着她走进来，疲惫不堪的连着道了两声谢。

然后站在了他们前面。

电梯内空间狭小，她们是相对而站。

很巧的是，去往的楼层和他们的一样。

小孩很瘦，瘦到好似只剩一副骨头，头发全部剃光，在近三十度的气温里，依旧带着毛线帽子。

依稀还能辨别出她其实是个女孩子。

最令人心惊的还是她的手。

两只手很小，手背上却有许多针孔留下的淤青，密密麻麻的青紫色，一直蔓延到手臂上，被病号服遮住。

但依旧不难想象到，病号服下的这幅躯体，遭受了多久病痛的折磨。

见到林鹿，小孩眼睛一亮。

或许是在医院里没有见到过这样美好的人，笑着就要打招呼。

只是对太脆弱的她来说，任何一个情绪变动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刚说了个“姐”字，就被剧烈又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

她痛苦的弯下腰，整个身体都蜷缩在轮椅上，肺都像是要咳出来。

瘦小的身体剧烈颤抖，随时都要折断一般。

而她的妈妈似乎是早就习惯，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

立刻蹲下帮她拍着背顺气。

小孩咳了好一会才停下，脸色更加苍白。

一丝血色都没有。

她就这样用一种羡慕又骐骥的眼神看着林鹿。

“不好意思啊，囡囡……没吓到你们吧？”

她的妈妈转过头来，再一次道着歉。

听口音，似乎并不是楠城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