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发直白挑明，向阳却没有接话的勇气，他爱柳小柔，可这份爱不能光明正大。

张明发肯定道，“向阳，你是喜欢小柔的，眼神骗不了人，你为小柔付出的一切，我也都看在眼里。我知道我不该干涉小柔的感情之事，即便是做长辈的，也不应该去左右孩子们的决定。”

张明发叹着气，“可是……小柔那孩子实在是吃了太多苦，从小到大，她被柳华志狠心卖掉那会儿，她刚开始对这个世界有认知。我以前一直说，这世上谁做好人，小柔她都有资格选择不做好人，甚至，她可以去做一个坏人！因为这个世界欠她太多了，身边的亲人也亏欠她太多！一个从小就被遗弃的小花苗，能成长到今天这么优秀，已经是奇迹了！”

张明发越说越心酸，“她才二十出头，心里却老成的像是三十多岁，甚至外面那些三十多岁的人，都不及她成熟稳重。有人会说，她的成熟和懂事是天生的，是与生俱来的，可只有我们知道，那是她吃苦吃出来的。她是多坚强的一个孩子啊，就这些遭遇，随便放在其他人身上，是不是早就哭着喊着说不活了？”

张明发直言挑明，“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赞同她和向柏凯在一起。我不是对柏凯那孩子有意见，柏凯那孩子……同样是个苦命人，两个被命运亏待的人走到一起，你觉得他们能互相治愈吗？”

张明发绝望摇头，“不可能的，这世上的感情讲究的是阴阳互补，小柔她已经很累很辛苦了，若是再让她去搀扶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她要面对和承受的，就会是成倍的痛苦和煎熬！”

张明发低着头，声音微弱，“小柔非我亲生，但我有幸能和这孩子扯上一层亲情关系，我希望她一辈子无忧无虑，而不是再去背负另一个男人的阴暗和痛苦。向柏凯有严重的心理问题，而且……他并没有把小柔放在第一位。”

张明发看着向阳的眼，“但你不一样。”

向阳不敢接话，尽管他有一肚子的心里话。

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替向柏凯做解释，“我哥的经历的确很凄苦，在某些事情上，他也的确做出了让小柔失望的决定，可如果您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一些事，您就会理解他了。他肩负的责任太重，在小家和大家之间，他必须做出取舍，而取舍过后的愧疚和懊恼，也只能他一个人默默去承担，所以他会自我矛盾，会出现心理问题。但是……我哥爱小柔的心是坚定地，张叔，或许你再多接触几次我哥，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张明发听出了向阳话里的暗语，张明发也能猜到，向阳是在故意成全向柏凯和柳小柔。

张明发苦笑两声，叹气道，“其实……我家小柔明明可以选择很轻松的人生方式，之前蛋糕店还在的时候，就总有人来说媒，小柔年轻漂亮又能干，人见人爱。那会儿来说媒的，对方家庭条件都特别好，起码比我们家要好，小柔都一一拒绝了。”

张明发无奈摇头，“那会儿的小柔，心里只有柏凯这么一个人，我很怕她把自己累出个好歹，因为我了解她，她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坚韧的精神支柱。但很明显，光是这一点，那个向柏凯就做不到。”

气氛沉默，向阳无法正面回答张明发的问题，他只能尽他所能去承诺，“张叔您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像以前一样关照小柔，什么都不会变，也永远都不会变。”

张明发欲言又止，他自知劝不动向阳，他也清楚了，有些话，向阳是不会说出口的。

就此分别，向阳驾车离开小区。

回程一路，向阳故意把车子开往人多的地方，商业街，闹市区，他打开车窗，意图让外面的嘈杂氛围来干扰他的思绪。

因为，一旦他安静下来，他就会忍不住思考张明发的那些话，他怕他会背叛向柏凯，他怕他会克制不住他对柳小柔的爱意。

车子停靠在路边，人群来来往往，热闹极了。

小摊小贩正在叫卖，人头攒动，这里有很多情侣，有的情侣如胶似漆，有的情侣因为少买了一串烤鱿鱼而当街大吵。

这条街已经有十年的历史，热闹的劲头也从十年前延续到了十年后，摊贩更加正规化，物价自然也是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