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萧羽目送黑色商务车离开时，天色已经入了黄昏。

远去的黑色商务车内，坐着的，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他的亲生母亲。从小到大，他把母亲奉为神明般的存在，她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对任何事都无所畏惧的底气。

而排在他心中第二位的女人，便是柳小柔。

说曹操曹操到，目光所及的不远处，柳小柔的车子缓缓开来。

房萧羽认出了车牌号，他低下头，用力在自己的鼻头处狠狠捏了一下，鼻头泛红，当真有点哭泣过后的架势。

他的眼泪说来便来，当柳小柔的车子停稳在路边，他眼底含着盈盈闪闪的泪光，鼻头微微泛红，眸光那般脆弱无助，却又显着几分专属于大男人的逞强。

柳小柔下车瞧见这一幕，平日里一向绅士乐观的房萧羽，少有这般面目展露给他人。她想着，他定然是太难过了，定然是房萧羽对父亲的感情太过深厚，才会这般憔悴。

柳小柔很容易与朋友共情，她试着去换位感受，想象张明发年老后自然而逝的画面，她无法接受，虽非生父，却胜似生父。

相反，如果是柳华志离世，她可能还会拍掌叫好，在灵堂前高歌一曲，她来唱歌，柳晴跳舞，小风和小宝一起打鼓。

柳小柔急忙走到房萧羽的面前，担忧道：“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路边啊？你刚刚哭过了？”

房萧羽好歹也是身材壮硕的高个子男生，健实的男生稍稍袒露一丁点脆弱，就极易被看出情绪。

房萧羽故作逞强的笑脸，让小柔安心，“我没事小柔，刚刚出来送亲戚朋友，正好在这边走走。”

柳小柔询问道，“葬礼的事都处理完了吗？需要我帮忙吗？如果都结束了，我带你去吃晚饭。”

房萧羽说道，“都结束了，剩下的事交给家里人去收尾就行了，我也跟家里人说了，不想再回去了，现在只要一看到我爸的遗像，我心里就会难受。”

房萧羽默默低下头，声调微弱，“想到小时候……他陪伴我的那些时光，我就控制不好情绪。”

柳小柔生怕房萧羽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她轻拍房萧羽的手臂，说道，“走走走，上我车，我带你吃饭去。你现在一点精神头都没有，是不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房萧羽无力一笑，柳小柔强行把他拉上了车。

车行上路，柳小柔给了房萧羽好多餐厅备选。

另房萧羽为之庆幸的是，这次，柳小柔不吃四川火锅了。

他犹记得，上一次，他陪着柳小柔吃了辣味火锅，他屁股疼了三天都没缓过来，柳小柔倒是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