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天,元霜跟段寒成是在医院度过的。
从自责到消化了情感,段寒成接受了自己这个样子,元霜帮着他康复,扶着他走路,他差点摔倒,她急忙去扶,没能拉住他,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元霜压在段寒成身上,他痛得皱着眉。
“你怎么样了”
元霜并没察觉,抓着段寒成,虽然担心,却忘了从他身上下去,逗得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本来没事,你继续压着我,可能就真的废了。”
才反应过来要下去,腰却被段寒成拉住了,他仰眸看着元霜,像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这样坐着也行,我承受的住。”
“走开。”元霜拉开了他的手翻身下去,又气又急地将他拉了起来,“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明天就要回去了,要是被江誉他们知道因为跟我出来你受了伤,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嫌弃我。”
“他们凭什么嫌弃你”
段寒成坐了起来,“我的伤是我自己受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元霜心中的忧愁挥散不开,她起身,“我去找医生,你等着。”
见她走了出去,段寒成面色沉重了下来,趁着她离开的时间,给景南打了个电话。
不过是离开了三天。
睦州就出了大事。
这事大到段寒成没敢告诉元霜,要是让她知道,肯定不管不顾冲回去。
景南的声音干哑,像是一整晚没睡。
“怎么样了”
“一团糟。”
从小铃铛生下来开始,杜挽对这个孩子几乎算是疼到了心窝里,寸步不离地照看,她体弱,她就花一切精力金钱给她看病,给她买药,为了小铃铛,她可以失去自我,不去当大小姐,反而当普通的母亲。
可就是这样,这个孩子的失去,才会让她遭受灭顶的打击。
段寒成在犹豫是否要提前告知元霜,或是过些天再带她回去。
景南揉了揉干疼的眼睛,看到了袖口身上全是泪痕,那是杜挽的泪,她从没有哭得这么历害过,更没有掉过这么多的眼泪,这次算是将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知该怎么安慰。
周嘉也也来了。
他疯了似地要动手,好在有人拦住了。
这些元霜都不知道。
她安心陪在段寒成身边,睦州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瞒着她的。
“杜挽怎么样了”段寒成又问。
他失去过孩子,知道那是怎样的滋味,说是世界坍塌都不为过,何况杜挽那么疼爱那个孩子,她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很不好。”景南想到了元霜,要是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绪不会好过杜挽了,“元霜那里,你透露一点,免得她知道后受打击太大。”
周家里她没有亲人了。
算起来,只有小铃铛是她的侄女了,她对这个孩子也是疼爱的,本来这次出来就有所犹豫,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离开了三四天,那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就会消失。
“我知道了。”
元霜迟迟没有回来,段寒成想去找,可腿伤让他走不了太远。—
叫了医生,元霜要回病房的路上,撞见了一个怎么都没想到的人。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也没有联系过。
相比起付清叙。
他算得上是在她最艰苦的日子里,第一个照顾她的,给她温暖的人,四目相对,元霜突然哑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倒是成济,先笑了一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睦州跟英州是有段距离的。
并且偏僻。
元霜张了张嘴,“你呢”
“我弟弟在这里看病。”
当年他舍弃了元霜,跟所有人一样,出卖了她,用她跟段寒成换了钱,就是用来给弟弟看病的,这些元霜后来也知道,说起来,他家里的悲剧跟她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坐牢,他家里更不会没人管。
元霜在他面前低下了头,更无力说些什么,想了许久,开口问的却是,“你还需要钱吗我可以给你。”
“你可以给我,是因为跟那个人在一起了吗”
成济笑着,笑里却有些讽刺,“看来你真的忘了自己受过的伤害了,为什么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是的……”元霜不知要怎么解释,她最痛苦,被殴打伤害的时候,成济都是旁观者,他不过是关心她,她是理解的,“那些都是误会,凶手已经找到了。”
“你把自己的疼痛和伤口忘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过你的人,更不会记得。”
他没多说,眸子晦涩,瞥过了她,慢步走开了。
元霜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回神,原路返回时,看到了段寒成在人群中匆忙寻找着她的背影,他很急,面上有着生怕失去她的恐惧,不管不顾地快走着,好似又忘记了自己的腿伤。
那些事应该过去了,一直耿耿于怀,谁也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