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是最为忙碌的。
尤其对于景南而言。
段寒成看了眼喜帖上的时间,出席婚宴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可景南那里兴许是从早上六点就开始忙碌了,段寒成举办过婚礼,哪怕是仓促的,当时元霜还被绑架。
他的疲惫感在当时是最重的。
一场婚礼,远比拿下五个项目都要累。
好在景南是做医生的,有时在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这样的强度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
元霜几天前就给段寒成准备好了去参加婚礼的衣服,领带是灰色的,不算抢眼,也不随意,“晚上是我自己过去,还是等你来接我”
“当然我接你,怎么会让你自己去,到时候人很多,很混乱。”
段寒成兴许还没察觉到什么,但元霜的笑容中却已经有了苦涩的味道,毕竟今晚之后,最晚后天,元霜就要离开了,不管段寒成作何反应,她心意已决,不会更改。
元霜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先给段寒成打一针预防,“对了,婚礼过后我要去看望杜挽姐,约定好的。”
“她在哪里”
“柏林州。”
之前杜父的生意就在那里,杜父推下来了,家里的生意就都交给了杜挽去打理,没了小铃铛,周嘉也坐牢了,除了父母,杜挽没别的希望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家里的生意打理好。
起码保证父母的衣食无忧。
有了小铃铛以后,杜挽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女儿身上,让母亲跟着自己一起操心,小铃铛没了,自己当然要回报这份恩情,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因为自己伤心,就真的不管年迈的父母。
这些段寒成都知道,也明白元霜很在意这个朋友,“那我陪你去,刚好我也想出去走走,最近真是太忙了。”
“不了,你去了我怎么全身心陪杜挽姐,你就乖乖在家等我”
这跟哄小孩子的语气似的。
可段寒成就是吃元霜这一套。
最近元霜再也没有不冷不热了,相反好像拿出了身体里全部的热情对待段寒成,他很欣慰,逐渐将段皎皎的话抛诸脑后。—
刚到公司开了会便接到了异国杜挽打来的电话。
没打给元霜,而是选择了段寒成,也有杜挽自己的理由。
太久没有回睦州。
曾经对杜挽的印象不算深刻,再次听到她的声音,段寒成都恍如隔世似的,像是又回到了曾经几人常去的俱乐部,周嘉也在打牌,杜挽就坐在他身边陪伴着。
当时的杜挽还是腼腆的杜小姐,进入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会不习惯,会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跟周嘉也太亲近而不舒服。
她的娇气和不适应,都已经随风散去了。
如今的杜挽坚韧坚强,也是当过母亲的人,早就修炼成了另一副样子。
“寒成”
接到杜挽的电话,段寒成会疑心是不是拿错了元霜的手机,“是我,杜小姐。”
他很规矩,不会跟着元霜叫嫂子或是杜挽,一向都是叫的杜小姐。
“抱歉打扰你了,我就是想托你替我跟景南说一声新婚快乐。”
有些事情找元霜是没用的。
元霜永远站在她这一边,不会客观地替景南着想,可段寒成不一样,他们到底是表兄弟。
杜挽的这份愧疚,或许只有段寒成才会设身处地替景南所想,“上次他来找我提出想要跟我在一起……我拒绝了他,并且用了很难听的话骂走了他,这是不应该的,我不想他因为我跟家里做对抗。”
她的心思,很少有人会理解。
一个结了婚,又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是很难再爱上别人。
或许她爱上过景南。
但现实状况却不允许她跟景南在一起,这就是试试,所以她那些难听的话,不止是在骂景南,也是在骂醒自己,让自己别痴心妄想,在怎么样,也应该好好看看两人之中的云泥之别。
那次之后,景南好像醒了,她也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景南要结婚了,我想他不是那种会一直想不通的人,最近他跟他未婚妻的感情好了很多。”
听到这话。
杜挽会不由地苦涩一下,心头也跟着泛酸,可既然自己没有跟着景南对抗全世界的勇气,那么祝福他,才是自己现如今应该做的,“那就好,你代我祝他代我祝他新婚快乐,只要他走出来了我就放心了。”
“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这点你大可以不用担心。”
在结束通话之前,段寒成又想到了元霜,婚礼结束后她就要过去了,到时候要麻烦杜挽的事情或许会很多,“过些天元霜过去,就麻烦你对她多照顾了,我知道你很忙,如果有事了就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这是段寒成自以为深情又周全的庇护了。
可杜挽的语气却是不明所以的,“什么过来,来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