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多礼了,坐吧。”燕止危大步进门:“听说,本世子被人告了?”
陈县令轻咳了一声:“世子言重了,这件事许是有误会,故在下才亲自来一趟。”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农妇:“元嫂,你来说。”
被叫“元嫂”的农妇扯着衣角,气势比刚进门时低了几分:“有人跟我说,我家的梨是你们摘的?
你们摘梨就摘梨,也不和我说一声。
不说就罢了,你们好歹给我留几个啊,白梨可贵了……”
说着,开始扯着衣袖擦泪。
温知虞看了一眼燕止危。
燕止危冲她灿烂一笑,随后扭头看向元嫂,坦荡道:“你家的梨是我摘的没错。
可是,摘之前,我明明同你儿子说过了啊。
你儿子说,我喜欢哪个摘哪个,把梨树搬运走都可以,他回家没同你说啊?”
儿子?
元嫂忘了抹泪,满脸惊诧:“我只生了三个女儿,哪里来的儿子?你可莫要诓我!”
“真的假的?”燕止危比划道:“那人有三四十岁,戴了顶草帽,在田里忙活。
他的个头约摸跟我一样高,相貌普通,五官周正。
他不是你儿子,莫非是你相公?”
元嫂脸色更难看了:“我相公是个瘸子,从来不下田的!”
“是吗?”燕止危佯装惊讶:“那……那个人在你家田里干什么?”
“哎哟喂!”元嫂猛拍了一把大腿,站起身来:“那人不会是想偷我家稻谷吧?
今年别的地方闹蝗虫,来年米价肯定大涨。
那天杀的,一定是盯上我家的稻谷了,我得赶紧去瞧瞧!”
说着就要走。
“元嫂。”陈县令叫住她:“你先别慌,稻谷还要过阵子才收割呢……”
燕止危忍住笑,一本正经道:“元嫂,贼人是要抓的,梨子钱也是要收的。
哎,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把别人家的梨树说是自己的,还让我随便摘,他倒是会替人大度。
幸好元嫂你善良,不跟我计较。”
说着,露出一脸真诚。
元嫂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天杀的贼人,可千万别叫我抓住他,不然,我非要拿鞋底把他脸扇烂!”
“你还是别招惹他了。”燕止危劝道:“他敢光明正大当贼,定是个有本事的。
说不定,杀人跟切瓜一样轻松呢。”
他抬起手掌,利落地在脖颈前方比划了一下——
咔嚓!
元嫂脖颈一凉。
燕止危再接再厉:“刀剑不长眼,你出门可千万要小心,别一个人落单啦。”
元嫂心都凉了半截。
这时,在温知虞递过一个钱袋给燕止危:“世子。”
燕止危接过钱袋,掂了掂,随后一整个地塞到元嫂手里,笑盈盈道:“这些够么?若是有多余的,就当是给你赔罪啦。”
元嫂看了一眼陈县令。
陈县令轻咳:“我就说,这件事是个误会。元嫂,既然世子把钱给你了,你就收下吧。”
元嫂连忙接过钱袋收入怀里,用力拍了拍。
燕止危语重心长地看向陈县令:“陈大人,今年多地闹蝗灾,来年粮食定然紧缺。
新虞的稻谷结得这么好,说不定已经被粮贩子盯上了,你作为县令,可要帮百姓看好粮食啊。”
陈县令神色微凛:“世子提醒得是,在下定严肃对待此事。
回府衙后,在下立刻贴告示提醒全新虞百姓,守好新虞的粮仓。”
燕止危扭头,冲温知虞眨了眨眼。
有人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