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弱冠之前,他们母子的一切花销,包括他的学业支出,皆由我来出,不必再劳烦朝廷与翰林院了。”
沈迢安眸色深了几许:“你对他,可真好。”
比对他……要好上干万倍。
温知虞淡淡瞧着他:“沈大人慢走。”
沈迢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抬脚出门。
等人影彻底消失在院外,椅子传来一声闷响。
不知时不时动静惊着了摇篮中的小逢春,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温知虞扭头:“心蓉?”
郭心蓉脸上和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捂着心口,神情痛苦地滑到在地上。
温知虞连忙过去将人扶起来。
燕止危转身吩咐侍从:“快去府中将陆参带来!”说着大步走到摇篮边:“阿虞,小逢春没事。”
温知虞看了眼靠在她肩头的郭心蓉,又看了眼摇篮:“那就先别管他了。
你去屋中找找,我前两日让人送了根人参来,你将人参切片后,煎一碗水送来。”
燕止危瞠目结舌:“可是……我不会啊……”
从小到大,他别说熬煮参汤了,他连厨房都未曾进过……
都怪方才出门太急,连侍女都未曾带一个来。
温知虞蹙着眉头,一边帮郭心蓉按压着小拇指指尖,观察着她的反应,一边吩咐:“灶是热的,添点干树叶和柴火进去。
锅中加水,将参片放进去熬煮即可。”
“我试试啊。”
燕止危起身。
郭心蓉虽独自带孩子,屋子却是收拾得极为干净,东西也都分门别类地收纳好。
进门,燕止危便瞧见了左边木架上摆放的各类药材和补品。
他走上前翻找两下,举起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盒:“阿虞,找到了!”
温知虞松了口气。
她低下头,观察着怀里的人。
大抵是过于痛苦,郭心蓉无意识地咬着唇角,手指紧紧抓着衣服。
睫毛上,都沾上了泪珠。
温知虞低声询问:“心蓉,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郭心蓉轻哼了一声。
随着日头逐渐升高,温知虞有些焦急,不挺地按摩着郭心蓉的少冲穴。
这是她先前治心疾时,太医教给她的法子。
檐下的灶台前,燕止危也在忙碌着。
灶上,正煨着一壶温水。
燕止危揭开盖子瞧了一眼,见水和壶都是干净的,便拎起旁边的土罐子:“阿虞阿虞,可以用这个罐子煮参汤么?”
温知虞看了一眼:“可以。”
于是,燕止危手忙脚乱地将罐子放在灶上,又拿碗量了一碗温水倒进去。
盖上盖子后,才猛地想起,人参还没切片。
于是,他又围着灶团团转,到处找刀。
忽然,他“哎呀”了一声。
温知虞连忙看过去:“怎么了?”
燕止危从灶台旁仰头,灰头土脸地举起一个罐子:“我把蜂蜜踢倒了。”
温知虞眼皮跳了跳。
这时,怀里的人动了动。
郭心蓉痛哼了一声,艰难地睁眼,声音低若蚊蝇:“郡……郡主?”
温知虞欣喜:“心蓉,你醒了?”
郭心蓉唇角动了动:“我……我没事……只是有些许不适……”
温知虞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愣住。
恰好这时,燕止危抓着人参,探头问:“阿虞……”他愕然:“心蓉你……”
鲜红刺目的血,顺着郭心蓉的唇角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