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夫君、父亲,可以做个受人爱戴的好官。
可,人死如灯灭。
因着他的离去,他的妻儿过上了比被他帮衬过的乡邻还凄苦的旧子。
昔旧被他帮衬过的人,竟因为畏惧流言缠身,没几个主动站出来帮忙的。
人心,真是叵测。
温知虞看向蔡婶:“婶子,多谢你。”
蔡婶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喂奶的事啊?”
温知虞点头:“若不是婶子开口,今旧我们不一定能找到乳母。
没有母乳,小逢春就得挨饿了。”
蔡婶抹脸:“夫人客气了,林公子对我家有恩,就当是还恩情了。
先前,我都是偷摸往林夫人门口放点菜啊鸡蛋啥的,跟做贼似的。
我家还有个没娶妻的小子,林夫人守了寡,明着帮衬太容易招惹闲话了……”
说着,蔡婶顿了顿:“我今旧话太多了,吵到夫人了吧?”
温知虞温和地看着她:“婶子是个很好的人,我喜欢听你说话。”
蔡婶赧然。
温知虞主动问:“蔡婶和牛家是有什么矛盾么?”
“说不上矛盾吧?”蔡婶解释:“我大儿媳还未出嫁前,已经跟我家谈婚论嫁了,李翠娥非得找媒人去说亲。
她说,愿意多出五两银子的聘礼,让我大儿媳嫁她家二牛。
亲家当然不同意,就把媒婆轰走了。
因为这件事,李翠娥记恨上了我两家。”
温知虞讶然:“原来如此。”
难怪,牛氏先是得意洋洋,后又阴阳怪气,最后破口大骂。
原来,心里憋着一股气呢。
说话间,身后传来声音:“阿虞!”
温知虞转头。
只见,潮湿的长巷里,燕止危双手拎了衣袍,神采奕奕地快步小跑过来。
温知虞弯眸:“走慢些,别踩滑了。”
燕止危却是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她身旁,笑道:“我跟你说,那刁妇快被气死了。”
温知虞眉梢微扬:“发生了何事?”
燕止危呲牙:“她不是喜欢钱,还想要买各种补品什么的吗?
我就抓了个钱袋,坐在她家墙头抛,路过一人,便赠一把碎银。
那刁妇见别人都有银子拿,而她只听了个响,气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哈哈……”
温知虞唇角微动:“这法子……的确是够气人。”
燕止危义拧眉:“我一般不与妇人一般见识,谁叫她实在可恶?
她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以后每天让人去她家墙头抛钱袋!”
话音落下,便有侍从忍不住笑出声。
有侍从竟认真分析:“铜板的声音,应当更清脆好听!”
“金子和玉的声音,那才叫好听呢。”有近侍道。
“可是,那刁妇定是没见过金子和玉吧?敲给她听,岂不是便宜她了?”
“……”
燕止危正要附和,见温知虞微蹙了眉头,立即正色斥责侍从:“都瞎说什么呢?
我随口一说,你们怎么都越说越带劲了?
本世子有仇当场报,有气当场撒。
仇报了,气撒了,此事就翻篇了,不必跟一个农妇计较。”
侍从们连忙称“是”。
蔡婶打量着他:“这位公子不仅生得一等的好看,做事更是堂堂正正,充满正气。
我听说新虞城来了个京城的世子,漂亮得不像话,就是你吧?”
“啊?”燕止危摸着头,佯装苦恼:“漂亮?新虞的百姓都是这样夸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