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杯茶,又逗弄了小逢春片刻后,一行人才起身离开。
三水巷里,比来时更热闹了许多。
农户们一堆堆扎在一处,诉说着自家田间地头发现的蝗虫。
无不例外,全都愁眉苦脸。
若是一两只虫子也就罢了,但,似乎每家的田地里,蝗虫都已经成片了。
有人道:“照这样下去,只需六七日,田地里的庄稼就能被吃干净。”
“可不是么!”另外的声音道:“蝗虫长得可快了嘞!一夜间就从地里冒头了。”
“愁啊!”
“……”
一人两人说也就罢了,说的人多了,听得人头疼。
温庭柏的脸色更是难看。
温知虞见状,便催促道:“走快些罢,这个时辰,早市还未结束,去瞧瞧可有什么稀奇玩意儿。
明日小逢春上门,也好提前给他备些小礼物。”
“挑礼物啊?我最会了。”燕止危道:“此事便交给我吧。”
一行人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谁料,巷子口外,更是汇聚了不少人。
离着巷口还有一段路,便已经听见外面的喧哗声——
“田间地头全转得差不多了,就没听说哪家没遭殃的!”
“真是见了鬼了,这蝗虫一夜间就冒出来了!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有人特地将蝗虫从别的地儿带来的。”
“前几天,不是说有粮贩子在咱田里转悠么?兴许,那根本不是粮贩子,是来投蝗虫的!”
“可是,这样做对他有啥好处啊?”
“还能有啥好处?把咱新虞城的粮全毁了,回头,他们再把粮食运进新虞城,高价卖给咱呗!”
“天哪!是这个理!”
“……”
农户们越说语气越亢奋和愤怒。
温知虞和燕止危默默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倒是温庭柏问:“竟有此等事?为何未曾听府衙的人提起?”
燕止危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兴许,是县令觉得此事不重要吧……又或者,他自己已经有法子处理了。”
“事关粮食,怎会是小事?”温庭柏蹙眉:“若来的不是粮贩,而是别国奸细呢?”
别国奸细??
燕止危朝温庭柏走了两步,凑到耳边:“我实话实说了吧。
百姓口中那个粮贩子,并非真正的粮贩子。
那人,是来监视我与阿虞的。”
“什么?”温庭柏微惊。
监视?
他看了眼燕止危,又看向温知虞。
温知虞轻轻颔首。
燕止危又补充了一句:“被百姓们当成粮贩子那个,纯粹是个误会,是我们顺水推舟故意误导人的。
那人大抵是沈迢安的人,但是,暗地里保不准还有别人。”
温庭柏皱着眉头不语。
别人?
是指皇上的人么?
庆王谋反之后,相关人等陆续已经全部入狱,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暗地里,从前与庆王、庆王妃以及庆王世子交好之人,皆被人暗中监视着。
若真有人来监视燕止危,大抵是皇上或太子担心他胡闹,惹出什么麻烦事来不好处理……
温庭柏敛了神色:“即是如此,此事我们便不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