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敷了一路,燕止危脚踝消肿不少。
回到营地,侍从们已经在准备晚膳了。
临时搭的石灶上,锅中正在熬煮着鱼羊鲜,沸腾的水汽被微凉的江风带起,鲜香扑鼻。
厨子一边掌控火候,一边指挥着打下手的侍女摘菜。
临近傍晚,江上波光粼粼。
鱼钩入水,溅起极小的水花。
侍从们或忙着看火、捡柴火,或拎着竹篓去水边翻石块、捉螃蟹。
五人坐在椅子上,惬意地守着自己的鱼竿。
温庭柏难得放松,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抓着鱼竿。
他喝了口茶,感慨:“若不是有公务在身,真想与你们在新虞多住上一阵。
闲来无事,每日来江边垂钓也是不错的。”
“这个多简单?”燕止危道:“若是在朝堂待得不开心了,辞官便是。”
辞官?
温庭柏温润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辞官哪有这么容易?
皇上、父亲和母亲培养我,本就是为了日后好襄助太子殿下。
我若辞官了,将来太子身边便少了一个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再者,我入翰林院了,你与庭瑞便不必再被催促着入仕。
有兄长在,你们可以尽情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燕止危眉头动了动。
忽然,一旁响起温庭瑞抽气的声音:“兄长……你这样我会难过的……”
“难过什么?”温庭柏问。
温庭瑞道:“是不是因为我太废物了,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能力过好,所以,你才要去翰林院?
只有你入了朝堂,依靠自己封侯拜相,我将来才能继承父亲的侯爵……”
温庭柏讶异。
他看向温知虞。
温知虞轻声:“庭瑞一直都清楚此事,他之前同我说起过。”
温庭瑞抱着鱼竿:“兄长,你若是太累的话,真的可以辞官。
我会好好学医,日后养活自己不成问题的。”
温庭柏却是轻轻摇头:“我在翰林院还好,做的也是我喜欢的公务,并未觉得累。
我辛苦十几载,为的便是入翰林院……
庭瑞,倒是你,定要好好听阿虞的话,听陆大夫的话,好好学医。
旁的事,日后再说吧。”
温庭瑞乖乖点头:“兄长请放心。”
……
晚饭后,夕阳漫天。
一行人踏着金灿灿的夕阳光,收获满满地折返回城。
入城时,天色已黑。
车马刚一入城,府衙的人便将温庭柏请走了。
长街上,行人如织。
马车外,不时传来行人的说话声——
“府衙新贴的告示,你们都瞧见了么?”
“瞧见啦!咱新虞的蝗灾,算是彻底被制住啦!咱们的粮保住了!”
“太好了,明年不会挨饿了!”
“……”
百姓奔走相告,喜气洋洋。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蝗灾是没了,可是,粮贩子还在!
粮贩子被抓住前,大家先不要懈怠!”
燕止危没忍住,笑出声来:“噗哈哈哈……”
有百姓认出他:“世子,您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