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止危接连说了好几个“好惨”。</p>

见他这副模样，温庭瑞愣了愣：“可是，当初姐姐不是派人去打点过了么？</p>

难道，打点了也没用？”</p>

“有用……”燕止危道：“若是不打点，他可能……”</p>

他嗓音微变，有些哽咽。</p>

温知虞张了张嘴：“抱歉，我只能做这么多……”</p>

燕止危将手放在她手背，无声拍了拍。</p>

屋中一阵沉默。</p>

过了会儿，燕兰琢才忍不住问：“阿危，携叶到底是什么情况？”</p>

燕止危深吸了一口气：“流风城的看管十分严，采石场条件很艰辛。</p>

我见到携叶时，他浑身是伤……</p>

我辨认了许久，才从那张脸上找到从前的一丝模样。”</p>

“怎么会……”燕兰琢惊住：“你的意思是，他被人毁了容貌？”</p>

“不是……”</p>

说起燕携叶的近况，燕止危眼尾微红。</p>

不是？</p>

众人又陷入沉默和疑惑之中。</p>

燕止危拎起手边的酒坛，就着酒坛子喝了一大口酒，才道：“他的脸上，有两道长约一指的伤。</p>

结疤了抠掉，结疤了再抠掉……反反复复，面目狰狞。</p>

我见他时，虽已治过，但脸上仍旧在流血流脓。”</p>

众人听得呆住。</p>

好半晌，燕兰琢才哽咽着问：“那些人是不是想把他……”</p>

燕止危闭上眼，无声点头。</p>

温庭瑞捂着脸，带着哭腔：“携叶表哥生得好看……</p>

我得想个法子，杀了那些个禽兽！”</p>

“算我一个！”燕琼也擦了把眼泪：“他们怎么对携叶的，我们双倍报复回去！”</p>

温庭瑞道：“我明日回去就攒钱请杀手！”</p>

“光是杀他们，根本不能泄愤！”燕琼道：“我要让他们痛不欲生！”</p>

“我也是！”</p>

两人抱头痛哭。</p>

温知虞心情很不好受。</p>

她知道，流放之地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她的人只能远远照看，很少能插得上手。</p>

毕竟，采石场的人，可是官府的人。</p>

只是不成想，那些人竟能做出如此腌臜恶心之事！</p>

多听一点，都嫌脏耳朵。</p>

可是，就是这样的腌臜事，燕携叶一个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p>

自毁容貌，让伤口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反复溃烂、结疤……</p>

该多疼啊？</p>

温知虞根本不敢想。</p>

她哑声开口：“抱歉……”</p>

“你尽力了。”燕止危红着眼对她摇头：“人还活着，已经是万幸。”</p>

他们心里都清楚，流放的人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p>

古往今来，死在流放地的人多不胜数。</p>

他也还记得温知虞同他说过的话，她不能过多插手别人的因果。</p>

原本，燕携叶的事，她也不该插手的。</p>

……</p>

雅间内，再次陷入沉默。</p>

大抵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燕止危才倒了杯酒：“携叶虽未说，但他很想你们。</p>

我同他说，让他好好治伤，等开春之后我们便一同去见他。</p>

他的状况虽不算好，但至少再没有赴死的心了。”</p>

“他有问起浮云姐姐么？”温庭瑞问：“他们还未见面吧？”</p>

燕止危摇头：“他从未问起浮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