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颂华这才反应过来,谢云苍这是鼓励她接着往下说。
“我这段时间在想,眼下的情况,纵然外头传着咱们家的名声不好听,但是历史上也未曾见过,真有那个手握大权的权臣因为这所谓的名声,而真丢官的。
圣上也不可能如此裁决父亲,我相信父亲也不会如那等酸文腐儒一般,真因为这些个原因就辞官的。
所以,虽然眼下有些艰难,可总有一天,父亲还会回到文渊阁,只有一件事情的影响,怕是消除不了。
那就是慎思馆这个学堂,来上课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眼下说什么这慎思馆是我们谢家给女儿们选夫婿的地方,还传得那般不堪且离谱,但凡是要挟脸面的人家,也不好再叫自家的子弟过来了,慎思馆……也不复存在了。”
她说完便从椅子上起身,朝谢云苍行了一礼,“这都是女儿自己没事儿瞎琢磨的,女儿整天足不出户,不知外头的天高海阔,这些想法,未必正确,只是想给父亲提个醒罢了。”
谢云苍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却是转身走向了后面的一排书柜前,从上头的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封什么东西,然后递给了谢颂华,“你瞧瞧。”
谢颂华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接过来细看。
一时脸上有些羞赧,“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而且还女儿知道的详尽得多,女儿真是……”
“你很好!”谢云苍看着她的目光中似乎隐隐有些自豪,“你终日坐在闺阁之中,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十分难得,莫说你,就是你二哥哥,没有人提点,怕是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更何况,你日日收集的这些流言蜚语当中,多的是对你自己的中伤,你还能撇开自己的情绪,找到其中的重点,这比很多读书科举的男儿都要难得。”
他看着谢颂华的目光中又忽然有了两分遗憾,“可惜,你竟是个女儿身,不然……”
后面的话明显是多说也无益,他便没有再说了。
谢颂华却连忙道:“就算我是女儿身,父亲也可以教导女儿,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见识眼界总是越开阔越好,不是吗”
这话似乎是让谢云苍想起了什么,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要说话,院子里就跑进一个人来,“老爷,陈公子上门来提亲了。”
这话让屋子里的父女脸色都蓦然一变,谢云苍看了女儿一眼,狐疑道:“哪个陈公子提什么亲”
那管事满脸都是喜色,“还能是哪个陈公子,就是本科的状元郎,陈留陈公子,这会儿正请了媒人上门,想要求娶咱们四姑娘呢!”
谢云苍带着谢颂华到寿安堂的时候,陈留正站在堂下与老夫人说话。
“晚辈与四姑娘也算自小相识,心知四姑娘秉性纯良,也仰慕她守礼大方,今日特意请来座师保媒,为自己求这桩婚事,家母前段时间,刚刚因为家中有事儿,回了老家。
此事已经书信告知,请家父家母收到信后尽快启程上京筹办晚辈的事儿,二老早就知道晚辈心有此意,亦不存在会反对之说,故特意选了今日登门拜访。”
他仍旧一袭青衫,只是将原本的粗布换成了潞稠直裰,整个人越发显得清瘦挺拔,如一竿翠竹。
他本就生得不错,身上更是有一股独特的韧劲儿,这会儿站在这里,虽然态度谦恭,可仍旧叫人不可轻视的样子。
不得不说,就他这个人,着实算得上是个优秀的青年。
谢非梧站在旁边,脸上满是笑容。
陈留这一科的会试,他是主考官,所以名义上,这一科的所有进士都是他的学生。
陈留请他来保大媒,算是名正言顺,十分得体。
见着他们父女过来,谢非梧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给兄长行过礼之后,便笑着道:“你瞧瞧我这个学生,果然还是眼光最好的,当日状元及第,那么多人纷纷上门要结亲,都不同意,原来是憋着劲儿想要求娶咱们家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