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苍压下了心里急切的念头,反倒反问道:“你怎么想的”
“女儿不知如今父亲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可女儿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唯有一手医术,或许与别的姑娘略有不同。
华阳夫人的病不是轻症,这么多年来,圣上为她寻访名医,一直未见起色,最终却好在了我的手里,且刚好,登州发现疫病。”
她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双眼睛亮如星辰,“若我受皇命前往登州,又会发生什么”
“你若去登州,即刻便会有人在外大肆渲染,那将不会是我谢家的女儿去为身染疫病的百姓看诊,而是宸王妃。”
谢云苍重新走了回来,一直走到她面前,“登州卫曾经也在王爷的掌控范围内,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王爷放了权,这登州卫才被我手底下的人接手。”
谢云苍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这么说,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
果然,谢云苍下一句话就是,“你不能去。你才与王爷订婚,若是牵扯进去,不管你能不能立功,都是一个极大的陷阱。”
谢颂华轻轻点头,“女儿都听父亲的。”
虽然她这么说,可谢云苍的眉头却并没有松开,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谢云苍忽又轻声道:“本朝以文制武,军中有许多将领都曾是现在兵部任文职才放下去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谢颂华听得有些不解。
谢云苍便轻声道:“明面上,我与王爷互不相干,实则,日常军务方面,为父在王爷面前,多有掣肘。”
这话谢颂华听明白了,萧钰是大启的王爷,身份和地位在那里,纵然谢云苍是兵部的堂官,也不敢真的管到他头上。
可问题在于,谢云苍作为兵部的主事人,就必须要在此项上负责。
天长日久之间,怎么可能没有摩擦。
登州地处边境,那边更是有好几处卫所,里头到底多少是萧钰的人,多少是谢云苍的人,除他二人之外,恐怕连裕丰帝都不清楚。
“所以说,你嫁进宸王府,于谢家来说,确实是大有助益,至少往后在公务上,为父会轻松从容许多。”
就算宸王再不乐意,可成了一家人,终归还是要顾念一二。
这与他喜不喜欢谢颂华没有关系。
原本以为这一次会是个机会,看谢云苍这么说,谢颂华便也打消了念头。
这样的浑水,却是蹚不得。
正在考虑什么时候服下师父给的药,才能恰如其分,忽然就接到了宫里来的消息。
却并非是帝后或者高贵妃,竟是华阳夫人。
如今华阳夫人回了京城,身体也基本上好了,裕丰帝便将其接近了宫里住着。
她虽然并非太后,在宫里却也与太后无异。
不但皇后及一干妃嫔十分尊重,就是一向目中无人的靖宁长公主也日日过去请安陪伴。
这才几日,宫里宫外说的便都是这位华阳夫人了。
之前还听老夫人说是要找个时间往宫里头递帖子去给华阳夫人请安。
哪里知道竟然她来请自己的帖子更早。
谢老夫人当即便立刻安排让谢颂华往宫里去,一面看着丫鬟婆子打扮她,一面细细地叮嘱。
“虽然你救治夫人有功,可千万不要居功自傲,华阳夫人虽然不是皇室中人,可对于圣上来说,那绝对是异于常人的,未必要讨得什么好,但万万不可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