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知府的信本该在明天过来,我料想事情闹出来,也该在明后天,咱们这边还能转圜一二可谁知,昨晚有消息漏液从登州而来,走得八百里加急,而且急递进了宫门,不光是我,整个内阁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不然……”
他看了一眼谢颂华,“无论如何也该有时间给丫头准备的。”
谢颂华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一步,“伯父,父亲,谣言既然来得这么快,看来背后的推手来头不小,我一个小女子,如何值得这般用心对待。
想必对方真正的目标是父亲,或者王爷。但不管是哪一个,事情终究是从女儿身上起的,眼下看来,登州之行,女儿非去不可。”
说到这里,她十分郑重地给谢云苍行了一礼,“女儿只是个闺阁女子,坐在方寸之地里,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可是父亲,眼下我落到这样的境地里,若还这般懵里懵懂地过去,怕是真要坏事。”
她的意思很明显,谢云苍不会听不出来。
谢长清连忙道:“孩子说得有道理,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信任孩子也得信任,且依我看,三丫头虽然年轻,也没好生学过什么东西,可并不是个愚笨的,有些东西也确实该给孩子好好讲讲了。”
谢云苍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这边谢云苍在忙着给谢颂华讲登州的事情,那边宫里头却已经闹翻了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谢茂才竟然还敢瞒着!”
裕丰帝气红了脸,一把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扫落在地,“把他给我带过来!”
张首辅一把年纪了,这会儿也连忙跪地告罪,“陛下切勿动怒,保重龙体要紧!”
“你们内阁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般欺上瞒下!”
张首辅闻言连声道不敢,这件事情的一手消息虽然一直掌握在谢云苍的手里,可张首辅并非不知情。
他是太子的人,这一次的事情,泥足深陷的并非只有谢云苍,还有赵家的赵青山。
这么说来,圣上责怪内阁,似乎也并没有错怪什么。
“陛下容秉,这疫病的消息,内阁也是最近才知道,且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才知道东厂已经介入,臣等以为,东厂已经连同太医院,了解了此病症的底细,因而才没有重视。”
他战战兢兢地跪着,语气不由带了两分推脱的味道。
裕丰帝便冷笑了一声,“东厂这么说是朕的人误了事了”
这话说得张首辅冷汗直流,他这紧张之际,怎么忘了这个,司礼监是宫里人,那韩翦代表的本来就是裕丰帝。
将责任推到韩翦的头上,不就是退给了裕丰帝么
他连忙又再四行礼,叠声道不敢。
裕丰帝颇有些气急败坏,“一个个的都来糊弄朕好!今日就让朕看看,朕这朝堂上,站得都是什么魑魅魍魉!宣!把内阁学士都给朕宣进来。”
说完又补充道:“还有六部的那些人,都察院、东宫……”
一个个小太监忙不迭地往外跑,各处传信去了。
裕丰帝又紧接着道:“把那几个皇子也叫过来,还有那个韩翦!”
说到后面,裕丰帝又忍不住砸了案上的笔海。
张首辅不由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总比他一个人在这里承受君王之怒来的好。
随着裕丰帝的声音落下,大殿慢慢地变得安静下来,站在两旁的宫人一动不敢动,张首辅又悄悄地弓身趴了下去。
“将宸王也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