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康熙爷就很宠小儿子,四爷也有这个倾向了。他对弘时和弘昤都宠爱得多,各种好东西一要就给。
放弘昤去睡觉后,四爷问她今天感觉怎么样?她说挺好的。
“看着是比昨天好了。”四爷道,“怎么没请太医?”
“看太医还要吃药,这也太折腾了。”她道,其实想的是才回宫不想太引人注意,而且她的身体她有数。说起来最近的月事仿佛晚了些,要是下个月月初还不来,那才真该要叫太医了。
他看到她桌子上放的几本账册,拿起来看时想起来告诉她,他给陈氏和年氏都赏了东西。
“朕也替你赏了。”他道。
这是他在给她做脸,她当然不会懂事。陈氏和年氏跟着出去,不管是什么缘故,外人看起来她们侍候的可不止是四爷,还包括她。如果她不赏,那就说明是她对这二人不满了。
可知道归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就不由人作主了。
隔天,玉烟就把四爷那边赏给陈氏和年氏的细目拿来了,他自己赏的是布,代她赏的也是布。
李薇一看就笑了。本来心里还不舒服呢,可四爷这事做得也太敷衍了。这谁还看不出来?就算不以为是四爷替她赏的,也该以为当时她就在四爷身边,顺着他赏的。
不过这东西也就是个意思。
她随四爷出去一趟,回来宁寿宫和长春宫都赏了她。这也是奖她跟着出去侍候辛苦了。
没有不对,有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至少她当时连赏下来的是什么都没顾得上看,直接就让人送进库房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
自从下过雨后就一直冷下去了,十一月中旬时,某天起来小太监们居然在墙角看到了冰凌,当然太阳一出就化完了,但也说明这天气真的冷得早了。
宫里各殿就提前烧起了炕,也都换上了厚衣服。
李薇自从天冷后就不爱出门了,天天抱着怀炉坐在床上,让百福和造化陪她一起躺着。
四爷从外面进来时裹着一团的冷气,进屋后就呼了口气说:“一进来就闻到你这里的甜香味儿。”
他脱下帽子,摸了把头上显青的青头茬,“该剃头了。”他道,顺手把帽子放在桌上。
玉烟捧上茶来,他端起喝了一口,问她:“怎么这段日子都窝在床上?叫太医来看看?”说着他就想起来了,放下茶碗认真的打量她:“朕记得半个月前从西山回来时你就是这副懒懒没精神的样子,当时叫你看太医还不肯。”
李薇想着这才过了半个月,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能确定呢。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觉。她这就是懒筋犯了。
四爷又摸额头摸手心的看了半天,还挺有模有样的给她扶脉,还要看她的舌苔,然后说她身上有火,道:“都是天天盘在炕上热的,你要是嫌天冷不愿意出去,那就到别的屋里坐坐,提前让人用火盆那屋子烘暖了再进去。”
刚才他按脉博时她还当他真能看出来呢,这么看也就是纸上谈兵的功夫了。
既然没大病,四爷也不坚持叫太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叫太医这事多少有些晦气。他倒不是怕晦气了他,而是觉得到底对她来说不够吉利。
晚上睡觉时,他把他的一副菩提手串压在了她的枕头下,交待她以后天天戴着。
“这手串朕戴了有十年了,也算是能染上几分朕的福气。你戴着朕也能放心。”他这么认真的说,她想笑都不敢笑了,答应他一定会好好戴着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她都忘了这回事了,还是玉烟记着把手串从枕下翻出来挂在她的衣襟上。
她笑道:“万岁特意交待的。”
四爷是这么跟苏培盛说的:“你贵主儿没甚记性,回头你提点着些。”
苏培盛早上就跟玉烟说了,万岁赏了贵主儿一串手串子,就放在枕头下,你记得给你主子戴着。
新年前都是很热闹的,她要见不少人。
今年皇后倒是没生‘病’,她能如常见人,永寿宫这边顿时就轻松不少。
可过了几天,李薇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让人把这几日的请见名录拿过来看,再跟去年和前年的一对比,马上就看出差别来了。
前年一天有五页人名,当然能见的只有第一页的。
去年一天足有十几页。
今年一天只有三页。
人是少了,不是她的错觉。
李薇一面让人去打听,一面仔细回忆。其实她也有些感觉的,以前来的人都太热情了,热情得让她想躲开,想托病不见。好像个个都捧着一颗红心向太阳,只要她一句话,他们就能拥上来陪她去打倒长春宫,打倒弘晖,推弘昐上位。
这可不是她的想像,那些人的话或多或少都有表忠心的意思。
今年来的人也是有表忠心的意思,但显得……有种过尽千帆后的淡然。好像李薇答应或不答应,他们都在这里。
除了这些‘死忠’外,其余的人都开始回避这个话题了。
李薇也感受到了,好像弘晖和弘昐,她和长春宫之间那如拔河边的局势开始降温了。
这样当然应该算是好事。四爷还年轻呢,他能当几年的皇上还不好说,日后的事更是说不准,这些人现在不是在表忠心,他们是想把她和她的儿子给逼进死路。
他们急着捧个新皇帝出来。李薇一点都不急,她巴不得四爷坐在皇座上坐得长长久久的。
看宁寿宫就知道了,哪怕是太后,现在也不敢说她过的就一定比康熙朝是还好。
可能地位提高了,儿子孝顺了。
但她也确实是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有皇上,才有她们。
所以有四爷,才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