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因为太阳的东升西落,白昼黑夜,有着天然的作息规律,根本就不需要统一。
甚至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因为星球的自转,有自己的作息规律。
结果这个文明不行,行星被潮汐锁定,外边是永恒的黄昏,地下城市里边永远是光线黯淡。再加上环境比较安全,它们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
搞什么“规律作息”,简直就是违背本性!
不让人睡觉,和要命有什么两样!
这位试图违背“本性”的智者甘多,尽管为文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威望甚高,但在百年的执政生涯中,也积累了不少政敌。当它强制推行统一作息的政策后,终于被政敌抓住了机会,愤怒的群众几乎是以暴乱的姿态,将这名执政官赶下了台。
“甘多”接下来的一辈子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没有部落敢接受它,也没有部落去接受什么规律作息。
张远听到周边的两位科学家,正在窃窃私语,“歌尔城……也就是我们外交团队现在呆着的那一座地下城市吗?”
“是啊,应该是这个文明最强大的一座城市……科学与文化的中心吧。”
历史的前进是往返曲折的。
直到最后……真的诞生了“规律作息制度”的时候,这位名叫甘多的智者才被后人重新正名。
只是距离这名伟人的死亡,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张远微微叹了一口气,人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苏格拉底被一家人民法院判处死刑,面对死亡的威胁,毫不退缩,只留下了一句名言:“现在,我们分别的时刻到了,我步向死亡,你继续活着;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两个结果哪一个比较愉快一些,除了上帝。”
乔丹诺·布鲁诺,面对熊熊燃烧的烈火和疯狂凶狠的教徒们,铿锵有力地怒斥教庭:“在宣布对我的判决时,你们比我接受这个判决要恐惧得多!”
在绞刑台上慷慨激昂……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超出了时代的理念,总是不那么容易被接受。
坐在旁边的李振东评论道:“哎,不过仔细想想也不稀奇……生命总是习惯于待在自己的舒适区,不那么愿意去改变。如果让你平白无故白夜颠倒,你肯定也不接受。”
李振东道:“哎,其实我更加关注那个名叫‘启迪者’的文明,通过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完全改变了格利泽文明的历史进程。启迪者……怎么说,应该做了一件好事吧?”
张远点了点头:“一个文明状态的好与坏,只能用熵函数来衡量,计算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我也认为启迪者做了一件好事。”
“但一颗星球的宠儿并非宇宙的宠儿。星球上的终极生物,很可能只是宇宙中的初级而已……”
“……进化,向来只会进化到够用,而不会进化到完美,当够用了之后,进化就会停滞……”
“我们人类的身体构造,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了……”
对比地球,格利泽文明的生存压力实在太小,舒适区又太过安逸了点,改变,非常非常困难。
再接下来的历史就简单了,智者“甘多”被流放之后,因为所有人口的作息习惯始终没有统一,总归没有办法集中力量办大事,各种混乱还在持续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