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克雷的话，阿斯特莱雅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之前跟楚楠交谈到深夜的情形——

“要想让这个国家真正成长起来，就必须让所有奥格沃茨人抛开剑姬能够解决一切事态的观念，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出现一个能够限制剑姬的力量、并且跟敌视他们的存在，而作为你的守护英灵的我，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楚楠神色淡然，似乎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依旧无法让拥有感知情绪能力的她感知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剑姬的力量组成主要有两种，其一便是圣剑内蕴含的圣人之力】和圣灵符文其二，则是守护英灵剑装化后的永恒魔法回路】和幻化具象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个奥格沃茨人都知道这一点，而一旦我作为守护英灵为了一己之私，公然反抗你的命令，你对此却无可奈何，那么，他们会怎么想呢？”

“”

“他们会以为你是为了保住圣剑力量的完整才不得不对我妥协，而我则是为了私欲，以剑装的力量胁迫这个国家的卑鄙小人。”

楚楠微微一笑，缓缓开口：“一旦我彻底从奥格沃茨叛逃，他们就会以为剑姬至少失去了一半的力量，毕竟他们对剑姬的了解只停留在表层，并不知道以守护英灵跟剑姬相互依存的关系是根本不可能存在背叛这个概念的。”

顿了顿，楚楠又道：“这个国家的根本，就是剑姬的力量，在他们眼里，没了圣剑，这个国家就会迎来灭顶之灾，所以，他们就得为了这个国家，想尽一切办法避免我彻底叛逃，而要是我因为他们的忍让而得寸进尺，不断的欺凌他们，不断挑战他们的底线，他们又会怎么样呢？是反抗，还是任由我胡作非为呢？要是反抗的话，如果让他们觉得同样是圣剑的力量的拥有者的剑姬无法再力量层面对我造成威胁，他们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止境的依靠剑姬呢？”

解决问题要从根本入手，否则一切行动都没有任何意义。

淡漠的话语在耳畔回响着，直到皎洁的月光透过云层，直直洒在脸上，艾莉欧娜才终于回过神来，她将双手支在窗台上，想起昨天晚上，那个逐渐迈向深邃黑暗中的身影，想到他做出那个选择后必然要承担的后果，她的心口就觉得异常发堵。

莫名的，她突然对克雷这个正直的骑士，或者说对跟克雷一样将依赖剑姬当成理所当然的奥格沃茨上层有种淡淡的厌恶感，连说话的语调都偷着些许傲慢。

“克雷，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闻言，克雷那张英俊的脸顿时僵住了。

虽然艾莉欧娜没有承认，但是这种避而不答的话跟承认也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楚楠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拥有能够制衡作为奥格沃茨绝对象征的剑姬，跟她平等对话的资格。

想到这里，克雷顿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艾莉欧娜没有去看克雷，绝美的脸庞在月光下变得有些晶莹，她微微仰着头，注视着夜空中被群星环绕的明月，缓缓开口：

“克雷，顾问的一切行动，都是我允许的，你应该做的，就是配合他的行动，就算你觉得他做得不对，也不能阻止他，实在看不过去就回骑士团训练，十二军团的武备有些懈怠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去监督他们加强训练吧，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再从你嘴中听到任何关于他的负面消息，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克雷顿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下一刻，他却突然瞳孔一缩，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原本要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片刻后

咔呲咔呲！

桌子上的魔法花瓶突然出现丝丝裂纹，飞速朝四周蔓延开来，最后竟是“砰”的一声直接化为碎片落在桌子上，失去魔法花瓶的维持，里面的名贵花卉顷刻间凋谢，变成几根枯草。

过了好一会，克雷突然大口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