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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肃投回去。室华看着朝自己飞来的球,她必须精准地命中它。
她一开始觉得训练是为了妈妈,为了老师。
现在她意识到,这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自己。
“棒球一开始只是为了打球和击球而已,后来打得准还不管用,得必须打得又高又远。”新城美玉说。
“那为什么后来变得那么复杂呢?”室华随时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因为那个时候没法好好测量球到底飞得多远,于是就让人跑圈来计数。一个人打的球很远,跑半圈的时候就能接到。而另一个人投的超级远,等你绕着场地跑了好几圈,对方才努力把球捡回来。这就是棒球,从击球游戏变成了跑圈游戏。在我们这是热闹的运动,在别的地方则很贫瘠。”新城美玉不厌其烦地将张肃投来的球挡回去。
张肃感觉新城美玉对“防壁”技能的运用出神入化,已经像是念动力的水准了。
她只要随意偏移那面墙壁就能把球发回,有点像像素游戏“打砖块”,操纵一个小板子来决定球的反弹角度。
他接住发回的球后,甩动手臂再次扔出去。
“咯咯咯——”
森林另一侧忽然传来鸟雀惊飞的声音。
一只红隼忽然飞来,袭击低空飞行的麻雀,引得林间一阵骚动。
室华和新城美玉都转头过去看。
砰!
空中飞行的棒球忽然被极速击打,然后高飞出去,遥遥地飞过张肃头顶!
新城美玉听到打球声,立刻转头,注意到这枚被打飞的球,她的表情瞬间又惊又喜。
“跑!小室华!跑!”新城美玉大喊。
室华吓了一跳,立刻离开妈妈所站的地方,开始绕场地跑圈。
张肃则看到那球高飞进入森林,因为这里地势崎岖,离山崖不远,那球很有可能飞入灌木或者掉落悬崖!
他赶紧掉头回去,一边望着高空飞球的落点,一边在林中狂奔。
“叽叽叽——”树梢晾晒松果的松鼠躲了起来。
张肃迈开大步,深入林中,棒球撞到一棵树上弹了一下,随后掉落。
他一跃而起,腾空接住,然后再赶紧跑回场地。
此时室华已经绕场跑了一圈,回到母亲身旁。
张肃打算拿球去“触杀”跑垒员,现在也来不及了。
“这就是垒打啊,小室华。”新城美玉赞赏地说。
“刚才发生了什么?”室华还不明白,“好像——”
“是你击中的球?刚才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旁边。”张肃好奇。
“是的。”新城美玉确认了,“我不会替她击球的,就是室华打飞出去的。”
“刚才我好像感觉那球移动的速度变慢了。”室华揣测。
“也许在看不到球的情况下打球更准呢,这次闭上眼睛打球?”张肃说。
“不。”新城美玉强硬拒绝,“室华肯定更习惯目不见物的生活,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但她现在视力盛,为什么让她走退路?”
新城美玉很清楚室华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有自己的感知方法。
但她并不信任。她更宁愿室华像绝对健的魔女那样生活。
“但那也是室华能力的一部分,新城夫人。”张肃诚恳道,“为什么让她放弃呢?”
“因为她不再需要了。”新城美玉说。
“妈妈——如果,如果我不想舍弃呢?”室华忽然说。
“嗯?”新城美玉转头。
“我知道,重见光明很好,这几年的经历也很可怕。可是那时候的经验,也成为了我人生的一部分,甚至说是残疾者的‘绝技’……妈妈,这样的我,您能接受吗?”室华轻声说。
“试一试吧……但你绝不能为此而习惯黑暗。”新城美玉感觉有些诧异,却还是同意。
“明白。”室华勇敢地闭紧双眼,再次回归到永无的暗景当中。
张肃投出球。
室华看得很清楚,比眼睛更清楚。
那飞掠的小球在她斑斓的盲视野中尤为清晰,仿佛一个闯入她灵感世界的一个躁动外物。
室华沉心静气,几乎要微笑起来。
球的游移宛如在蛛网上溅跃,它移动的每时每刻都在牵动她的感官之网,让它们跌宕起伏好似波浪。
好想念,声音、风、皮肤的触感和嗅觉,曾被她的视力所遮蔽的东西,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以最完美的姿态回归,热烈地拥抱她的神经。
她当即召出一面墙垒,而且令它移动,激振仿佛方寸大小的要塞,不可逾越。
哐——
球当即被击飞。室华的感官如此精致敏锐,以致于稍有失误就会发生偏差,但她并未失手。
面对飞回的球,张肃一跃而起,将它接住,离地4米,滞空2秒,都已超越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