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芝脸色也难看,却无计可施。
唯有尹书瑶,在思考权衡秦钟天的提议。
客厅里一时间又陷入安静,秦钟天将烟蒂揿灭在烟灰缸里,手指拂了拂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幽幽开口:“距离原定的婚礼日期还有点时间,不着急,你们回去慢慢想。”
话是这么说,可他沉默片刻后,忽而笑着道:“说起来,你们当初出尔反尔,将我戏耍一番,我还没追究。送到嘴边的食物逃了,你们到现在也没给个说法。”
尹承德惊得心头一跳,他这说的是沈嘉念那件事?
秦钟天就是一头笑面虎,面上笑眯眯,眼中划过一丝狠戾:“当然了,以后要真成了亲家,这件事就不提了。”
尹承德握成拳的手倏地松开,掌心里是汗,额间也渗出一层细汗。
一家三口从秦家别墅出来,在沉沉夜色里坐上车,沉默了很长一段路。
尹书瑶坐在副驾驶座,尹家夫妇坐在后排,两人时而互看一眼,面色凝重,忽听前面的尹书瑶开口说:“我想过了,不如听了秦伯伯的建议,我们尹氏就……”
“瑶瑶!”胡玉芝厉声打断她未说完的话,“你说什么呢!秦钟天的意思你没听明白?他那是要我们将整个尹氏拱手相让,来换取你和秦藩的婚事!”
尹书瑶委屈地抿了抿唇,话说得很小声:“本来我们家的企业就岌岌可危,拖下去破产可怎么办?被秦家收购后,爸爸可以照样在公司上班。”
“你想得太简单了。”尹承德疲惫地揉着眉心叹息,“若真按照秦钟天的说法,以后尹氏就不复存在了。就算我能在公司里工作,也不可能拥有实权,一切都是秦氏说了算。”
尹书瑶有点恼,赌气道:“难道我和秦藩的婚事就此作罢?”
喜帖制作完成后,她第一时间发给了圈中好友和大学同学,当初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着急。
婚礼取消,她丢不起这个脸。
“让我想想。”尹承德手肘抵着膝盖,双手捧头,一遍遍重复,“让我再想想……”
一晃眼到了11月24日这天,天降小雪,婚礼如期举行。
蔷薇庄园里壁炉烧得噼啪作响,偌大的客厅暖意融融,四处铺上厚实的长绒地毯,舒适到极点。
谁来看了都得说一句,家主是个会享受的。
琳琅满目的衣帽间里,沈嘉念磨蹭着将价值三百多万的礼服穿在身上。经过专业人士的精心修改,每一寸布料都更贴合她的身材曲线,将玲珑有致的身形展露无疑。
沈嘉念盯着镜子看了许久,手指抚过裙摆上的立体绢花,蓦地,镜子里出现另一个人,是穿着黑色衬衣的傅寄忱。
他手上拎着西装外套和领带,眼神在镜子里与她对上,那双蛊人的眼里漫出点点笑意。
“怎么这副表情?”他问。
沈嘉念转过身,飘逸仙气的裙摆在地上画了一道半圆的弧,如海边翻起的浪花,却比浪花轻盈百倍。
“我可不可以不去?”她实在抗拒见到尹家的人。
尤其在她知道秦藩是秦钟天的儿子后,更是想要远离。
傅寄忱空着的那只手抚摸上她软嫩的脸颊,继而绕过脖颈将她拉过来,离自己很近,呼吸带出的热气扑在对方脸上。
“带你去砸场子。”他玩味道,“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