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耀眼的红色,就像是即将滴落的血滴,吧嗒一声就会落进翻涌的河水中。
或许是苏软这副虚弱没有挣扎的样子讨好了怪物,它居然没有发出怪异的吼声,逐渐接近苏软。
那只快有苏软大的眼珠,就这样贴在苏软的身上。
粘稠的感觉让苏软毛骨悚然。
黏稠而阴狠的感觉像是永远甩不掉的梦魇。
无论自己跑到哪里都会被精准地找到。
苏软逐渐平息自己的呼吸,想要让自己变得平静。
怪物的触手逐渐变得僵硬冰凉,就像是钢铁一般,对着苏软的背部。
触手只要落在苏软的身上,她就会被刺穿,变成一个个窟窿。
也不知是不是苏软的错觉,天也开始压了下来。
那些从河底爬出来的触手,像是新生的幼儿,欢呼着,雀跃着,它们想要看着怪物杀死苏软。
苏软知道,这是献祭。
诡异的生物需要鲜血活着,而自己这群人,就是它们的祭品。
苏软想通了这一点,逐渐躺平。
怪物的身上全是眼睛。
是它内心最渴求的东西的具象化。
而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会被它下意识地保护起来。
是什么东西呢?
它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触手抓起苏软的手腕,把她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拖拽。
细腻的肌肤触碰杂草,被杂草的锯齿划伤。
她身上的血迹,像是一条不回头的红路,将深色的土地染上一抹属于人的痕迹。
怪物们的足迹踩上黑土,把黑土弄得更加恶臭和阴郁,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的感觉。
让人汗毛立起,忍不住想要远离。
伤口一遍遍摩擦,鲜嫩的肉接触肮脏的地面,是每个祭品必须经历的过程。
苏软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的体力逐渐有些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了。
这只怪物这么执拗地把自己带到岸边是为了什么呢?
是想要自己也经历一遍它的痛苦,然后再变成这样的触手吗?
突然苏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放松身体,任由怪物把自己扔进湍急的河水里。
红色的河流将苏软的视线掩盖,入目的红晕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一笔一画都是怪物的过往,是它说不出口的一生。
苏软强忍着疼痛,用尽全力转过身,双腿像是鱼尾一般摇晃冲向河底。
如果地面上是怪物的复仇,那么河底就是怪物埋藏的过往。
它的尸骨,一定都在这下面。
然而,等苏软找到拉杆箱的时候,却久久不曾有其他动静。
不为别的,是因为她的眼前密密麻麻的都是拉杆箱。
它们安静地躺在河底不说话。
苏软没有犹豫太久,她的身体快支撑不住自己了。
河底的泥沙划过皮囊下的肉带来细碎的疼痛,每一下都让她心尖一颤。
她的指尖也在不停地流着鲜血,而她却没有多余的心神去在意,而是固执地去挖河底的泥沙。
这里的拉杠箱有的很大,有的有很小,似乎是象征着她们存活的年纪。
她抿着唇,眼下有些微红。
一时让人分不清,是河水的红色染红了眼睛,还是泥沙糊了眼。
苏软将所有的拉杆箱都放在一旁,终于找到了最下面的那个。
她一把将拉杆箱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