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娇也只是恢复了一瞬间的理智,很快她又变成了刚刚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抱着自己的肚皮自言自语。
“宝宝你看见了吗?这是你的软软姨姨,以后呀你也要好好待她。”
“没有你软软姨姨,就没有你的存在哦。”
苏软感觉自己骨头都凉透了。
她感觉整个房间都有一股潮湿的,阴郁的冷气在从林娇的身上蔓延出来。
就像是天寒地冻的冬天。
整个人都很难行动。
苏软走上前,把林娇的脏衣服脱了下来,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有些不忍心地闭上眼。
然而她的肚皮却有一只小手拍了拍,像是在和苏软打招呼。
林娇拉住苏软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脏兮兮的脸上挂着一个犹如孩童一般天真的笑容。
“软软,她在和你打招呼。”
“嘻嘻嘻,你喜不喜欢她啊。”
苏软抿着唇,说不出话。
只是把毛毯往林娇的身上拢了拢。
林娇似乎也不在意苏软的不回答。
苏软做完这一切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软在这里过的这几天不是白过的。
至少她知道了一条没有写出来的规则,或许这个规则适用于所有剧本世界。
那就是,这个世界只有自己生活的这个房间是安全的。
这个“安全”是认定相关的人不会进入“自己”的房间。
只要其他人不进入,房屋就是安全的。
苏软想到这里,默默的垂下眼睑。
但是现在自己把林娇带入了房间,自己的房间注定也是不安全的。
外面的世界已经和之前的世界不一样了。
天空越来越黑,明明是白天,但却深沉得像是要滴墨。
苏软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的潮湿,慢慢地走到那座桥上面。
她的动作很快,而且目标明确。
就是那座连接两山之间的桥。
那座桥的对面,那没有人的山,就是山神的“家”。
她和迎面而来的花轿插肩而过。
他们敲锣打鼓,又把一个姑娘送去窟窿。
唢呐吹响,震天动地。
漫天的红色,散开的不是花叶,是少女的血骨。
她们的一生,在这个贫瘠而愚昧的地方磨损脊梁。
风吹开花轿的布帘,苏软和里面的新娘对视。
那一双眼睛最后看见的,是自己的身影。
果不其然,尘埃落定。
里面坐着的是“自己”。
花轿里的“苏软”笑着眼泪从中间落下。
一滴滴砸在地上,绽放出透明的莲花。
苏软垂下眼睑,停下脚步。
迎亲的队伍似乎看不见苏软,他们的双眼漆黑,看起来就像是被涂上了一层黑色的墨色。
没有眼白,也没有鼻息。
只是他们麻木的动作,像是牵线的傀偶,重复地吹着喜庆的歌谣。
那声音像是索命的咒语,一声声往苏软的耳朵里钻。
终于,苏软停下了脚步。